临清筠此时略带为难的神情实在难得且有趣,江殊澜想再多看看。
没有漏掉她前面做铺垫的话,临清筠眉梢微挑,问:“澜澜觉得,我做得很好吗?”
江殊澜面色一顿。
见临清筠终于也有没那么游刃有余的时候,江殊澜本想调笑他,不曾想竟反被他抓住机会来直白地问她感受……
“还是让叶嬷嬷来吧。”她飞快道。
临清筠反而重新坐下,放轻动作替江殊澜把不合适的眉形拭去,重新细细地描摹。
“澜澜说得对,熟能生巧。”
他意味不明道:
“若是你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好或是不舒服,也要及时告诉我。”
江殊澜快要被自己的羞耻心和他藏着深意的眼神淹没了,她干脆阖上眸子,用底气没那么足的声音道:
“临将军越来越孟浪了。”
临清筠温柔地用长指调整她眉上的黛色,不解道:
“为心爱的女子描眉,也算不该做的孟浪之事吗?”
江殊澜红.唇微启,低声控诉道:“你分明不是指的这个……”
一个轻浅的吻落在她唇上又很快离开。
“就是指的这个。”他说。
江殊澜拿他没法子,终于收起揶揄他的心思,不再想着找补些什么。
她已经万分确认,在某些事上,无论说的还是做的,自己怎么也不如他放得开。
临清筠刚回京那段时日,江殊澜帮他上药时他玉白的脖颈和面容都能染上浅红,如今倒是能神色自若地故意拿这些暧.昧的话来逗得她止不住羞意。
此一时彼一时,两人的位置和态度倒像是在不知不觉间互换了。
妆台边,充满柔情的静谧在两人身边流淌。
明知江殊澜已允许他与她同住,临清筠还是忍不住道:
“若你觉得我们同住在一起会不太适应,我可以搬回去。”
“抱歉,没有提前问过你的意见。”
或许是怕会被拒绝,或许也隐隐期待着江殊澜本就不会拒绝,昨日临清筠在她睡着后便让夏问把自己常用的东西都带了过来。
可是目的达成后,他终究是贪心的。
他想听江殊澜亲口说她愿意让他更深入地参与她的生活,愿意让她的身边处处有他存在的痕迹。
思及方才两人的衣物收在一起的场景,江殊澜唇角弯了弯,柔声道:
“其实原本我就打算搬去将军府,只是没想到你比我快一些。”
江殊澜早已希望能与临清筠朝夕相处。但又担心让他住在公主府会惹人闲话,便打算着由她搬去他的府上。
在外人眼里他还并非驸马,住进公主府后或许会有人妄自揣测些什么。
可临清筠似乎并不在意别的,不考虑外人得知后会不会用难听的话议论他,只担心她会不会不适应与人同住。
“我并不常住将军府,但你在公主府里已经住惯了,自然是以你的习惯为先。”
临清筠温声道。
他连年在外征战,将军府空置已久。
但自开府以来,江殊澜便住在这座公主府内,早已熟悉了这里的陈设。就连公主府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按江殊澜的心意布置栽种的。
他自然不愿让江殊澜离开自己熟悉的一切,去将军府重新适应。
“我的习惯吗?”
江殊澜重复他的话,语调微微上扬道:
“我的习惯就是每日睡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和醒来时第一个见到的人,都是你。”
这是前世他们成婚后共度的一个个日夜让江殊澜养成的习惯。
前段时间她也并不适应每晚自己孤零零地入睡和醒来,所以才会每日在他身边待很久,早早地去,又踏着夜色回府。
所以住哪儿都可以,他在身边就已经很好。
临清筠心底充盈着暖和安宁,温声道:
“好。”
他会成为她不可分割不可更改的习惯。
一生如此。
*
宫宴过去后,京都平静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