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殊澜从未听父皇或母后提起过这件事。
她眉间紧蹙,下意识追问道:“为何父皇会觉得范明真更适合我?”
临清筠轻而缓地吻住她的唇,感受她在自己怀中重新软下身子,确认她此时全然只属于他一人。
见江殊澜没了站稳的力气,临清筠随手拆了她发间的钗环,将她如瀑的鸦发放下,又温柔地将她抱回软塌上,在她身侧躺下,重新将她揽入怀中。
“或许是因为他更像个品行端方的君子,也能给你更多陪伴。”
临清筠轻抚着江殊澜的长发,回答她之前的问题。
先帝那时曾和临清筠说,以君臣身份来看,他十分看重临清筠这个战无不胜的将军,也很赞赏他为大启立下的赫赫战功。
但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他不愿让自己的女儿长期与夫君分隔两地,日日担惊受怕。
“朕只愿澜澜能平安顺遂地度过这一生。”
临清筠一直记得先帝的这句话。
先帝于临清筠有恩,也和纪相一样看着他一步步长成了如今的模样。
临清筠知道,先帝应是看出了,他从临府老宅被救出来后,最开始那段日子里的疯狂阴郁并未消失,只是被他放在了不轻易示人的地方。
所以先帝才会觉得临清筠并不适合单纯善良的江殊澜。
他太复杂,也背负了太沉重的过往,或许给不了江殊澜平静的幸福。
但临清筠固执地觉得他可以。
所以他向先帝承诺,自己会尽快平息边境战事,为大启换得休养生息的时间,也让他不必再长期留守战场,离江殊澜太远。
先帝只意味不明地温声告诉临清筠,他不舍得让江殊澜太早出嫁,若到时他们真的有缘分,也无人能干涉。
临清筠当时在心里默默想着,就算老天不愿让他与江殊澜有缘分,他也绝不会让江殊澜嫁给他人。
只是他没想到的,他还未来得及做什么,江殊澜便提着她最爱的花去城门口迎他凯旋,还自那日起便朝他越靠越近。
直到此时此刻,他可以紧紧将她拥在怀里,可以吻她,甚至可以做更多。
“我曾向先帝跪求,希望凯旋时他能将你许配给我。先帝只说会遵循你的意愿。”
听临清筠用微哑的声音不无落寞地说起当年他与父皇之间有关她的这些事,江殊澜心里揪着疼。
在她以为应下与范明真的婚事可以让父皇安心时,原来临清筠已经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想用自己的战功争取与她的未来。
她以为父皇是觉得她到了该指婚的年纪,所以才为她择了前途无量,才貌双全的范明真。
但其实即便父皇给她与范明真指了婚,却也给她留足了重新选择的余地。
否则那道赐婚圣旨上不会只有她的名字。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这两个男人,为了护她爱她,都默默做了太多。
临清筠出征前父皇便猝然崩逝了,可他还是遵循承诺,用三年平定了大启与边境各国的战事,无一败绩,却受了一身伤。
“你凯旋时我父皇已经离开了,无人知道你与他的约定,若我也并未否了与范明真之间的婚事,你打算如何?”
江殊澜忽然问。
前世临清筠卸下将军的身份来到她身边后从未提起过这些往事。他只是用日复一日的陪伴,让江殊澜最后的日子被平淡简单的幸福填满。
江殊澜很想知道那时的临清筠是怎么想的。
临清筠牵起江殊澜手,在如水的夜色里吻了吻她的指尖,用温润的声音说:
“把你抢过来。”
江殊澜一时失笑,揶揄道:
“临将军可不像会强取豪夺的人。”
临清筠心里沉了沉,随即贴在她耳畔缱绻道:
“或许只是澜澜没发现。”
江殊澜耳尖攀起阵阵酥麻,但她放松的思绪仍觉察出,临清筠的话里似乎有未尽之意。
他仿佛意有所指地说着什么只有他自己明白其中深意的话。
但江殊澜还未来得及再顺着话问下去,便被临清筠吻住了。
他握着她的手腕压在软枕上,气息交融间,临清筠低声呢喃道:
“床榻之上,难道公主只想与末将谈心吗?”
江殊澜呼吸紊乱,却还记着自己有另一件事没问。
“你先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他们的初遇,实在比江殊澜记忆里的要早太多。
甚至在父皇为她与范明真指婚之前。
江殊澜心疼于他这么久以来都一个人记着那些。
临清筠顿了顿,含着江殊澜的唇有一下没一下地吻着,在间隙里低声向她叙述当年她是怎么像个小尾巴似地日日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