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清筠手腕忽然转向,匕首转瞬间便深深刺进墨玄峤左肩。
刀尖擦着肩骨而入,几乎贯穿他的肩背。
“聒噪。”
临清筠淡声说。
“四皇子!”北武国使臣惊呼道。
“两国和谈,怎能如此对待使臣!”
“太过分了!简直欺人太甚!”
纪怀光等人也有些惊讶。
两国和谈之际,互有来往地针锋相对很正常,但一般不会轻易朝使臣动手,以免再起争端。
不过临清筠最后那一仗大大损耗了北武国的实力,他们已无法像以前那样主动挑起战事了。
墨玄峤生生受住了这一刀,只在眉间添了一抹蹙痕,旋即抬手将匕首拔出,慢慢在自己左臂的衣料上把血迹擦净。
“临将军好身手。”
墨玄峤赞赏道。
刚才那一击迅捷有力,躲不开,墨玄峤索性就没有闪避。
“四皇子谬赞。”
临清筠声音温静如水:“听闻四皇子在猎场上神勇非凡,这把匕首是我送给四皇子的见面礼。”
鲜血很快浸湿他左肩的衣料,墨玄峤浑不在意地按了下伤处,动了动脖颈。
顺手把匕首收好,墨玄峤笑道:“多谢临将军。”
“本王亲身试过,这把匕首的确很好用。”
“最适合拿来细细切割最美丽的猎物。”
感知到远处江殊澜落在他身上的担忧眼神,临清筠收敛周身的戾气,不再与他周旋。
不只是纪怀光这些大启将军,这下连北武国的使臣都看不懂此时的形势了。
分明剑拔弩张气氛僵持,但两人在言语间又都待对方客气有礼。
有一种矛盾又怪异的和谐与默契。
事情并没有闹大,但看了看还未与他寒暄几句便只挂心临清筠那边情况的江殊澜,皇帝仍然严肃道:
“切磋而已,点到为止即可,临将军做得有些过火了。”
临清筠走近,朝皇帝行了一礼,“请皇上降罪。”
江殊澜有些担心。
她不知一向冷静的临清筠怎会在御前动刀,还让北武国来和谈的四皇子见了血。
皇帝正愁抓不到临清筠的把柄,恐怕这件事不会被轻轻揭过。
但皇帝沉吟片刻,忽然道:
“为给四皇子赔罪,你便陪着他在京都各处游览一番,也赏一赏我大启的春景吧。”
他瞥了一眼江殊澜,继续道:“恰好唯阳公主大病初愈,你们年轻人一道出去,多放松放松也好。”
“皇子与公主,本也是相当。”他意味不明地说。
听出皇帝话里的未尽之意,江殊澜眉头轻皱。
没想到他连宫宴都等不及,今日便开始旁敲侧击。
不待临清筠开口,江殊澜便径直道:“皇上,临将军的伤还未好,仍需静养。我的身子也未完全恢复,恐不能担此重任。”
“不如让更合适的人陪四皇子游览京都?”
皇帝指尖在桌面轻点了两下,问临清筠:“临将军的意思呢?”
临清筠顺着江殊澜的话说:“公主所言极是。”
“那你们觉得,谁是更合适的人选?”
江殊澜拿出已经准备好的说辞:“云月公主自幼在京都城中长大,熟悉各方景致。且四皇子远道而来,云月公主身份尊贵,不会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
“如此一来,也是两国皇子与公主之间的一桩美谈。”
江殊澜也言辞暧昧道。
江柔今日很反常地没来猎场。
她应是还未找到更好的法子处理凌乱且极短的头发,加之上次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脸,才不愿出现在人前。
京都民间甚至已有人开始给江柔出主意,说她不如就此剪了头发去山里做姑子。
寻常百姓应不敢如此议论这位被皇帝视若珍宝的公主,就是不知在背后传这种奚落言论的会是谁。江柔目中无人,得罪的人应该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