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殊澜和临清筠却是例外。
临清筠空下了为他准备的位置,与江殊澜并肩坐在一起,两人正旁若无人地谈笑。
原来他和她这么早便已亲近至此。
墨玄峤指腹轻轻摩挲酒杯,暗自思忖着什么。
*
江殊澜并未把刚才的小插曲放在心上。
临清筠有胃疾,林谨叮嘱过要让他三餐都认真对待。江殊澜每日最挂心的也是这个。
她如同平日里和临清筠一起用膳时那样,自然地吃临清筠为她布的菜。
发现他没吃多少就准备放下木箸,江殊澜也会故意为他布菜,再等他略带无奈地看她一眼,然后顺着她的意思一一吃下。
临清筠多年以来一直习惯少食少眠,但江殊澜能让他例外。
午膳是统一布置的,其中有江殊澜不爱吃的羊肉,但临清筠早早便让夏问把羊肉撤下了。
叶嬷嬷在旁边看着,心里五味杂陈。
临将军待公主极好,就连布菜、斟茶这些本该由叶嬷嬷来做的琐事也一一被临将军接过。
去将军府时公主一般都不让叶嬷嬷跟着,而像今日来猎场这种时候,她即便跟来了也做不了什么事,清闲得让叶嬷嬷觉得处处都不自在。
不经意抬眸看向四周时,叶嬷嬷瞥向一抹熟悉的身影。她顿了顿,又很快低头假作什么都没看见。
江殊澜看临清筠安静把她夹的菜都吃了,忽然凑近他问:“将军不怕我给你下毒吗?”
他实在太信任她了。
重伤时允她单独进他卧房,无论她让他吃什么喝什么统统都不拒绝,亲卫夏问也听她吩咐。
江殊澜无条件信任临清筠,是基于前世对他的了解以及两人的感情。但临清筠似乎也从未怀疑过她。
是因为她忘记了的那场相识吗?
临清筠放下木箸,轻声问她:“那澜澜会给我下毒吗?”
“说不准呢。”江殊澜声音微微上扬,有些俏皮地说。
“是毒也无妨。”临清筠温声道。
江殊澜调笑的态度倏地一僵。
他话里的意思仿佛在说,她给他下毒也无妨。
像是死在她手里也无不可。
江殊澜惊讶于自己心底奇怪的理解,但很快摇了摇头下意识否认。
这太疯了。
江殊澜在矮桌底下悄悄牵过临清筠的手,低声说:“我才舍不得给你下毒。”
“我只想和你……”
江殊澜未把话说完,而是用手指慢慢在他温热的掌心写了什么。
一笔一划感觉出她写下的那四个字,临清筠心尖微痒,心底悸动不止。
他很快握住她的手,稍稍用力紧了紧。
江殊澜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副模样——
维持着在人前时一贯的守礼气度,却又隐忍着某些只有她才明了的,因她而起的情绪。
“乖些。”他声音轻哑。
江殊澜微微颔首,语气暧昧道:“好,我什么都听你的。”
意有所指地把重音放在了“什么”这两个字上。
要命。
临清筠不动声色地轻叹了一口气。
她在他手心写下的那四个字,真的险些让他在人前失态。
他的澜澜越来越喜欢撩拨他了,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场合。
胆子也越来越大。
皇帝坐在上首,把大帐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见江殊澜和临清筠姿态亲昵暧昧,而墨玄峤仍专注地看着他们那边,皇帝朝身旁的内侍抬了抬手指,吩咐道:
“听闻唯阳公主前几日病了,去请她过来一趟。”
“是。”
听完内侍的传话,江殊澜下意识看向临清筠,柔声道:“你等我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