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谨的师父林岱更精通毒理。
临清筠没再追问。
世间无林老先生不能解的毒,临清筠当年中毒之后性命垂危,也是被他救了回来。
或许经林老先生确认之后,他才能真的放心。
林谨发现,离开公主寝殿后临清筠周身的气质便愈加沉郁,即便到现在也丝毫不见放松。
不知到底是何事让他成了这样,林谨忍不住提醒:
“将军,执念过深于身体无益。不仅是公主,你也需要心情舒缓平和些。”
“否则无论是你的胃疾还是身上的外伤,都很难调理得好。”
临清筠不置可否。
他按江殊澜说的把林谨送到公主府门口后便很快折返。
可走到江殊澜寝殿时,临清筠正欲推开门的手顿了顿,犹豫几息后还是放下了。
他安静地站在门外,远远捕捉到屋内江殊澜平稳的呼吸后也不断整理自己的心绪。
早晨的失控与沉溺还在眼前,临清筠怕自己心绪混乱地走进去,会忍不住再向江殊澜索取更多,也更过分。
那个梦险些让他心底那些见不得光的念头悉数涌向她,将她禁锢,淹没,深藏。
江殊澜也许还未察觉他的反常,但临清筠不敢赌。
她有意无意大着胆子靠近他,撩拨他,他都看在眼里。
但临清筠也很清楚,他可以偶尔如她所愿变得不那么自持冷静,也可以暗自放任某些阴暗面暴露,却不能超过某个限度。
他不能失去那层她喜欢的明亮温和的底色。
否则他也会失去她。
这副无形的面具,他会一生戴着。
再推开门走向江殊澜时,临清筠已经掩下所有不安与杂念,恢复了平日里温和如水的模样。
第二十六章
安静的寝殿内,江殊澜正独自沉思着什么。
方才临清筠送林谨出去后,叶嬷嬷给江殊澜送来了一套玉红束袖骑装,说是夏问亲自送来公主府的。
不待江殊澜仔细看这套骑装,叶嬷嬷便把早晨在公主府门口发生的事和她叙述了一遍。
江殊澜这才知道原来江柔曾想带禁军强闯公主府,被夏问带人处理了,门口还发生过打斗。
江柔本不愿罢休,但禁军统领很快赶来把手下带了回去。江柔也被范明真接走了。
允许江柔调派禁军的自然是皇帝,后来禁军统领把人带走应也是皇帝授意,而非忌惮江殊澜或者临清筠的身份。
皇帝见她和临清筠越走越近,果然按捺不住,已经开始试探她和临清筠了。
“江柔当时心情如何?”江殊澜饶有兴致地问。
叶嬷嬷:“她来的时候戴着帷帽,言辞激烈,看得出来是气急了。”
“后来她的帷帽不慎掉落,周围人都看见了,议论纷纷。”
叶嬷嬷没有把话说完。
一国公主在人前情绪失控,不仅厉声尖叫,还用剑肆意劈砍她身边的侍卫泄愤。
叶嬷嬷只觉无言,慨叹不已。
很清楚江柔如今的脾气,江殊澜不难想见当时的场景。就是有些可惜,没能看见江柔暴怒怨愤却又拿她没办法的模样。
她转而问:“你方才说临将军知道我昨晚派人去江柔府里的事?”
“对,而且临将军也来得很早,按理说那时传信的人应还未赶到将军府才对。”
“奴婢问过护卫,他也说虽然是赶着过去的,但确实没那么快。”
江殊澜点点头,记下了这两件在她意料之外的事。
见叶嬷嬷似是还有话想说却神色犹豫,江殊澜笑着问她:“嬷嬷是不是有些担心我和将军来往过于亲密?”
叶嬷嬷忧虑地点点头。
看到公主唇边的伤口时,叶嬷嬷本以为她是不是吃东西时咬到了。
可叶嬷嬷还未问出口,便看见公主玉颈上有还未消退的暧昧红痕。
叶嬷嬷未曾成婚,但先帝与先皇后感情甚笃,她贴身伺候了先皇后很多年,不会不知道那是什么。
公主去将军府时一般都说不必让她跟着,叶嬷嬷是今日才知道公主和将军之间已经到了这么亲近的地步。
江殊澜眉目柔和地看着那套骑装,低声道:“嬷嬷,我认准了他,也只会和他在一起。”
有些事只是早晚而已。
她喜欢他,想和他亲近,所有拘束和准则都会往后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