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散去的百姓都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震住了,眼看着不断有刺目的鲜血顺着侍卫的手滴到雪地上,无人敢再开口议论什么。
见侍卫并不躲闪,反而硬生生接了那一剑,江柔怒不可遏道:“都对那个蠢货忠心耿耿是吧?”
“全都绑回去好好招待,本宫倒要看看她会不会管你们这些贱种的死活。”
*
江殊澜并不知道府门前发生的事,此时她正安静地坐在马车内。
她心底没有一处不乱。
前世临清筠和她曾同在城外那名游医的竹院内暂住,一个访友一个养病,后来才日久生情。
但这次江殊澜不想等太久,他们已经失去太多时光。
她希望他能第一眼便记住她,最好能对她一见倾心。
马车越靠近城门口,四周便越热闹。
百姓们讨论的都是镇远大将军临清筠平定北乱的事,不少人结伴去迎。
叶嬷嬷说城门附近的酒楼肯定都已经订完了。好在江殊澜也不打算去酒楼。
她是来接他的,只是远远看着可不够。
人们摩肩接踵,马车没办法再往前了。江殊澜便吩咐马车停在离城门不远处的一个巷口。
很快,城门处隐约开始有马蹄声传来,车外的人声也越来越大。
江殊澜连忙下车,稍显慌乱地理了理衣裙,才定神提着玫瑰往最热闹的地方走去。
叶嬷嬷和跟来的侍卫走在她身边,帮她避开有些混乱的人群。
“大将军进城了吗?”
“将军这几年一直在外征战,可算是回来了!”
“听说将军这次深入敌营,在交战之前便把对方主将杀了,好生厉害!”
“还不到二十岁吧?真是年轻有为啊!听说去年在西南……”
……
江殊澜静静地听着周围的人此起彼伏地讨论临清筠的累累战功,唇边也不自觉勾起柔美的浅弧。
以前待在一起时,顾及她的身体,他从不练剑习武,只日日陪着她作画看书。她对他大将军这个身份并无太多实感。
好在,错过了的,她总算能一一找回来。
“来了来了!”
道路两旁的百姓突然欢呼起来。
自城门进入的将士们都身着铁甲,骑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又神气。喝彩一声高过一声,无数承载着祝福和敬佩的鲜花朝他们抛去。
江殊澜侧身看向所有将士中最显眼的那个。
目光甫一触及他挺拔的身影,她眸中便升起水雾,旋即凝成剔透的泪水,将落未落。
现在的他和江殊澜记忆里的模样很不同。
身着一袭银白铠甲的临清筠骑着骏马缓缓行在队首,身旁的将士似乎正跟他说着什么。
玉白清俊的面容被上一世她未曾见过的墨色面具遮挡了大半,丝毫不见江殊澜熟悉的温和神色。
不知是否因刚打完仗,临清筠身上刚硬凌厉的气质十分明显。有意无意的,没有一片花瓣能触碰到他。
临清筠越靠近,江殊澜心尖流动的欢喜和渴望就越滚烫,难以忽略的心疼也更重一分。
她好想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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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纪怀光不时侧首注意临清筠的情况,见他重伤在身却强装无碍,无奈小声道:“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急匆匆赶回来,在城外听手下说唯阳公主不仅好好的,还正在和范明真处理婚约的事,你又不急着进城了。”
“崩裂的伤口刚包扎好,你又要穿上这身又硬又重的盔甲才进城,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百姓们看到他这身盔甲,不会知道此时的他其实满身是伤。
战事刚刚平息,为了鼓舞士气安定民心,临清筠像是个不会疼的铁人。
“回了京都,你受伤的消息迟早会传出去的。”
见临清筠沉默不语,纪怀光叹了口气。
临清筠没有答他的话,却在看见某道身影后呼吸一窒,霎时间整个人都绷得很紧,气质沉敛,仿佛正艰难地隐忍着什么。
“临将军,久违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