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斜的状态也不大好,眼中冒出如蛛网般的红血丝,而眼下的青黑更是重得像拿油彩涂抹了好几层,一张锋利的薄唇干燥起皮如干涸的河床,下巴上长出的短短一层青茬,就是那河床上的枯枝杂叶。
同凌空一样,他也从头到脚都一股浓郁的恶臭味,还混杂着污浊的血腥之气,更是令人一闻就直犯恶心。
但沈斜比凌空能忍,绷紧了一张俊脸,硬是没在前来迎接他俩出禁闭室的宋芜和鲸面前,露出一丝一毫有损他高贵气质的扭曲表情,只是那微皱的剑眉,还是泄露了他此刻真实的心情。
也是了,对他们这种在监区呆了许久的囚犯来说,进禁闭室那是家常便饭,可带着一身伤和血进去就不好受了,通风系统故意设置了只提供能让人死不了就行的空气,时间久了里面就会很浑浊,再闷着臭血,那味道就绝了,能睡着除非是昏过去。
有格雷医生的小药箱,一身伤倒是没事,但休息不好,吃的又只有乏味的营养剂,还睁眼就是一片黑暗,即便是神仙也难有好心情,何况是沈斜呢。
“沈哥!”宋芜一得了消息,就一路跑着过来,这会满头都是汗,但眼睛亮晶晶的脸蛋红扑扑的,一看就知道他此刻很开心,身体也很健康。
沈斜抬了下手,下意识地想摸一摸小玫瑰触感极好的头发,却在半道上瞥见了自己手上的脏污,顿时皱紧了眉,转道拍在了一旁面无表情地鲸肩膀上,还擦了擦:“我不在的这几天,麻烦你了。”
鲸垂眸,看到沈斜那只脏手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的头发,瞬间黑了脸,额冒青筋:“拿开。”
沈斜顺势收回手,转头望着宋芜,关心道:“精神海怎么样,没出大问题吧?”
宋芜愣了下,没想到沈斜一开口,问的就是他精神海的事,难不成沈斜知道他是因为精神力的缘故才会昏过去的?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见宋芜不回答,沈斜目露担忧:“难道是出了问题?严重吗?能治好吗?”
他想起常年居住在医务楼的那个老头,原本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听说就是精神海出了大问题,才会变成现在这副疯疯傻傻的模样。
万一小玫瑰也傻了,那可怎么办?沈斜忧心忡忡地想,到时候岂不是随便什么人一块小蛋糕,就能把他单纯又乖巧的小玫瑰骗走?
宋芜赶紧摇了摇头:“没事,没事,我好着呢。”
沈斜长舒一口气:“没事就好。”
“可是我不好,很不好。”凌空缓过来后,吐出一口浊气,“我现在感觉浑身上下都痒,说不定身上都长虱子了,急需冲个澡。”
说着,他还上手抓了抓头,本就乱糟糟的一头黑发,又给他抓成了鸡都不乐意来下蛋的草窝。
他这一说,沈斜也觉得身上哪哪开始发痒,但宋芜就在一旁看着他,实在没脸动手挠一下先解解痒,便强忍着难受,轻咳一声:“咳,走,我们先去洗浴楼。有什么话路上说。”
“快快快,我一刻也等不了了。”凌空一马当先,快步往外走,路过鲸身旁时,笑着要拦他的肩膀一起走,被鲸嫌弃地往旁边一闪。
“滚。”鲸沉着脸,瞪着他,“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