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活着,他终有办法唤回她的神志。
“肾上腺素。”阿奇尔的反应还算快,在他牙齿落下去前将东西拿了过来。
一针肾上腺素注入克莱尔的心脏,随着液体推进,原本平静如尸体的克莱尔像是溺水得到呼吸的人,身子向上拱起一口气从发白的嘴唇里猛地吸入。
“咳咳。”她艰难的咳嗽出声,红红的眼睛睁大,大口喘着气。
下身像被锯子劈成了两半,麻木中传来的痛苦让她不断颤抖。
一针麻药紧接着被推进静脉,沙哑的声音低声在她耳边恳求,“克莱尔,活下来。”
毫无疑问她会活下来的,在意识坠入黑暗的前几秒里,她奋力的睁眼睛去看跟前红着眼眶的男人,“卡修斯...”
她努力的抬起手,只是指尖微微颤动的动作,整只手就被握住,微凉的面庞贴进了她的掌心。
“我在。”他俯身过去亲吻她湿漉漉的额头,拨开她黏腻的金色发丝,向她发出保证,“你会没事的。”
“嗯。”
麻药起效,克莱尔被推进手术室,阿奇尔为她进行急救手术。
卡修斯满手是血的站在空荡荡的床边,望着地板上那一大滩刺红的血液,身体如同塑像般僵硬定格,金色的双瞳疼痛翻涌。
他不知道人类生产的艰辛,不知道他的孩子会给心爱的妻子带去致命伤害,他遗漏了潜在的风险,自责和痛苦几乎将他淹没。
玛蒂娜见他情绪不对,浑身都冷的要掉出冰渣,默默将怀里开始啼哭的婴儿抱了出去,她怕他动起怒来对针对这个无辜的新生儿。
还是个早产儿,她要把他放进保温箱里观察。
卡修斯走出充满血腥味的房间,斐吉带着几名兽人站在门口,大家都站的笔直对他行了个军礼。
“指挥官。”
金色的重瞳不知什么时候被正常的黑色瞳仁替代,他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众人良久,紧蹙的眉毛舒展开,“辛苦了。”
三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大家都红了眼。
“克莱尔会没事的,她一向坚强。”斐吉认真的说。
卡修斯淡淡点了点头,穿上琼斯递过来的黑衬衫,转身往急救室的方向去。
五个小时后。
“简直是个奇迹。”阿奇尔摘下带血的手套,震惊的说:“她的身体里没有任何病毒,那些黑色的东西不是病毒?”
“什么原因?”他转头问几个经验丰富在边上帮忙的虫族,它们一致摇摇头,只有其中一只犹疑的说出自己的猜测。
“难道和殿下的晶子有关?他的存在久远,身体产出的东西诞生一些别的作用不奇怪。”
“还真不一定。”阿奇尔继续震惊,“他们应该做了不少回。”
他记得克莱尔最开始就是被送给卡修斯的床上用品,他们结合的次数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这么一想,阿奇尔认为可能性挺大。
“不管怎么说命保住了,把人放进医疗舱观察吧。”
外面守着的人得知克莱尔没事,纷纷松了口气,卡修斯绷直的脊背也逐渐松懈。
克莱尔昏迷的一整周内他没有离开过医疗舱半步,不论是谁进入房间看到的永远是他温柔凝视妻子的一幕。
玛蒂娜曾试图说服他去看一眼孩子,他也像封闭了听觉一样不管不顾。
“你还是别劝他了,这孩子差点害的克莱尔死掉,他不直接掐死他就不错了。”朱迪斯劝她。
“这可是珍贵的新生儿。”玛蒂娜叹了口气,手指伸进保温箱逗弄着精神活跃的男孩,“他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多可爱啊。”
“撕拉。”
类似蝙蝠翼的黑色小翅膀从婴儿的背后裂开钻出,那双棕色的水润大眼睛盯着玛蒂娜,看着她震惊到失语的表情自己咯咯坏笑个不停。
玛蒂娜吞了口水,将手指快速收回来,“我怀疑他是不是能听懂我们说的话。”
朱迪斯在旁哈哈大笑。
克莱尔做了个不好的梦。
依旧是一间带院子的小房子,阳光正好,她坐在草坪上手中拿着一本书翻阅,身边有只卷毛狗温顺的趴着。
书皮封面印着09年火爆全球的人与吸血鬼爱情故事,四肢失衡的年轻贝拉在福克斯小镇遇到苍白英俊的爱德华,两人间触碰的爱情惊天地泣鬼神。
她翻开的页面正在讲述贝拉的糟糕梦境。
一片开满彩色野花的草坪,年轻的贝拉呼唤着对岸和蔼可亲的奶奶,又猛地发现那是她老去后的模样,而帅气英俊的爱德华依旧闪闪发光,他站在苍老的她身边环抱着他的爱情。
“糟糕的梦境。”克莱尔关掉书。
“克莱尔。”
低沉的声音唤着她,她抬起头,远处俊逸高大的卡修斯正扶着一名老人款款而来。
“姐姐。”苍老的男人这样叫她。
画面一下天旋地转,本该在贝拉面前的镜子忽然摆到了她的面前,她看见自己长满皱纹的脸上带着笑容,衰老的容颜鸿沟叠起,而英俊的卡修斯来到她的身后,在她干瘪的脸上落下深情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