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尉,食物送来了。”门口响起一个胆怯的声音,突兀打断了它即将进一步的动作。
泰伦斯看了她一眼,骤然抽身离开,走过去开门。
克莱尔从沙发里坐起身,脑中回想起杜达死前的模样,只觉得后背冷汗一片,如果真的要被种下虫卵变成那样的怪物,那样的生不如死,她宁远去死好了。
一箩筐的绿色蔬菜被一名兽人抬了进来放进厨房。
他战战兢兢的放下东西在冰箱前站好,低声下气的说:“上尉,我是前帝国的高级厨师,今天为您服务。”
泰伦斯走回来盯着面色苍白神色惨淡的克莱尔,自觉自己又吓到她了,它缓和下语气,“中午想吃什么?”
“我自己来。”克莱尔扶着沙发扶手站起身,望向那个不敢抬头的兽人,还算冷静道:“你回去吧。”
兽人厨师看了一眼泰伦斯,得到它的许可后他迅速走了出去。
克莱尔步入厨房,蹲下身从篮子里拿出几个西红柿,放到水下清洗,全程沉默不语,也不再和它多说一句话。
泰伦斯走到她身后,胸膛贴上她的后背,一手从前环过她的肩,将下颌抵在了她的肩膀处,贴着她的耳道:“生气了?”
它的每一次靠近都能让克莱尔身心难受,无比煎熬。
她僵着身体面无表情道:“这是我身为人类的最后一顿晚餐?”
“你的意志一旦被虫子占据,就会了无生趣。”它轻笑一声,算是承诺,“我不会这么干,你只能是你。”
克莱尔继续不语。
等一桌饭菜端上桌,外面天空黑了下来,绸带般的银河流淌,群星闪耀。
克莱尔夹起一筷子的红烧鱼肉放进嘴里,神色木然的咀嚼着。
在她对面,泰伦斯一改往常只吃一口的试探,慢条斯理的陪她进食,她不停筷,它就不停,甚至还往她的碗里夹了一筷子的番茄炒蛋。
看着碗里的东西,克莱尔的筷子顿住,将食物挑出来无疑会激怒它,可就这么吃下去,这上面附着它的口水,会没问题吗?
看出她的犹疑,泰伦斯笑了一声,“吃吧,我没有把毒液弄上去。”
脑中想起卡修斯说过今晚会发起进攻,克莱尔思忖片刻,还是鼓起勇气吃了它夹的菜。
她的这一举动取悦到了泰伦斯,它沾染油脂的唇角扬起,眉眼舒展,一双重瞳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这一顿晚饭,克莱尔吃的无比煎熬也尽可能将时间拖久了一点,等她收拾完餐桌和厨房,泰伦斯已经察觉到了她的拖延,它不在允许她浪费夜晚的时间,单手将她扛起上了楼。
“先洗澡!我要先洗澡!”
克莱尔急忙大喊,手指用力拽了一把泰伦斯霓虹色的翅膀。
泰伦斯眉心微蹙,将她放到了浴室,“十分钟。”
克莱尔一把关上门将门反锁,浴室里的花洒打开,她快速来到洗漱台前翻找,找到了一把老式刮胡刀。
曾经卡修斯在这住过,自然会留下这种东西。
她将自己的裙子脱下换成宽大保守的男士浴袍,又刮胡刀打开藏进袖口。
镜子里的克莱尔,已经一脸视死如归,决心已定。
不论今晚能不能等到卡修斯,她都不会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一只虫子,她的爱情和忠贞不允许自己被玷污。
十分钟已到,她停下水打开门走出去。
泰伦斯脱了制服,只穿着一件灰色衬衣立于阳台,银色的长发随意散在身后,本该伸展在背后的翅膀竟是消失不见,只剩下那肩宽窄腰的九头身身材。
此时的它,就是个十足的人类。
克莱尔的眼里升起一股不可置信,她不可置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
“你的...翅膀呢?”她的嗓音微颤。
与它相处这么长时间,她第一次看见它没有翅膀的样子。
泰伦斯转过身,一双重瞳在黑暗里竟如猫儿般散发着诡异的红光,它声音有点干涸,“在身体里。”
“原来你们的翅膀是可以收缩的。”克莱尔很惊讶。
她那愣神的模样让泰伦斯心情不错,他从阳台离开走到她跟前,手指抚摸上她的面颊,最后停留在她的眼尾。
它低声说:“翅膀的作用是保护身体,要想裂变出的翅膀回收,只有两个原因。”
“什么?”克莱尔顺着问。
“实力强悍到无需翅膀保护,或者...为了更好的交一配。”它的两侧唇角上扬,手指落到她的肩上重重一推。
失去重心的克莱尔摔倒入床单,一头金发如瀑布般散开,她警惕的望着它,认真道:“你夺走我的家园、伤害我的朋友我的丈夫,泰伦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跟你做的。”
她眼底明晃晃的抗拒与抵触再次激怒了泰伦斯,笑意消失不见,它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表情如这浓稠的黑夜一样见不到底,上扬的唇角向下微撇。
“我不需要征求你的意见,你只是个用来取悦我的生命体。”
阴冷的话语落下,克莱尔系在腰间的睡饱带子被抽开,她手臂微动,早已准备好的刮胡刀下滑握入手中,手肘一转直接朝着泰伦斯的咽喉划去。
她的速度很快,没有任何犹豫的锋利一刀,在距离它咽喉几公分处,被一股神秘力量截停。
她的手滞留在空中,整个人无法在动弹。
对上克莱尔惊慌的目光,泰伦斯已是气到了极点。
他张扬的面孔上透着惊心的怒火,“想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