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一尽孝心,我才能安心。”
沈韶便没再多说什么,两人一同去用了膳。
用过膳后, 徐洛音喝了一大碗苦药, 她的身子还没好全, 每日两次的汤药没断过。
虽然难喝, 但是不像第一次喝那么痛苦了,她熟练地吃了颗蜜饯将苦味压下去, 心里却不由得想起那日沈韶喂她蜜饯时,指腹擦过唇瓣的触感,酥酥麻麻的。
“今日事务繁多,我大概会睡在书房, 你还病着, 早些睡吧,不必等我。”
他的薄唇一张一合, 徐洛音的视线便不由自主地往他脸上瞟, 定在他的唇上,不自觉地便红了脸。
见她半晌没说话, 沈韶疑惑地喊:“阿音?”
徐洛音猛地回神, 下意识道:“嗯?”
懵懵懂懂的模样, 声线倏然有些软糯,眼尾的小痣在灯下愈发清晰,沈韶已经知道了,那是泪痣。
沈韶有些匪夷所思,平日里她明明是优雅端庄的,为何一到晚上便变成一副撩人而不自知的模样。
他没有多想,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徐洛音抿了下唇,轻轻颔首,想了想又温婉道:“夫君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不要过多操劳。”
他温声应了声好。
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徐洛音嘴角的笑容也慢慢变得平直,今日睡在书房,明日大概也会睡在书房。
可她却没有让他留下的理由。
本就没有夫妻之实,同睡十日装装样子,其实已经给足了她面子。
她在奢望什么呢?难道还真的能与他生个一男半女不成?
徐洛音静坐了一会儿,心中郁结终究还是抵挡不住汹涌而来的倦意,连忙去盥室梳洗。
可是等梳洗之后,那股困意却又莫名消失了,她只好躺在床榻上,望着沈韶的位置出神。
月色迷蒙,幽冷的光撒在红色鸳鸯戏水被上,无端添了几分融融暖意。
徐洛音不由得伸出手抚摸那两只交颈而卧的鸳鸯,顿了顿,她又放下手,自己怎么像个深闺怨妇似的。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终于沉入梦乡。
只是这梦却不是美梦,她梦见昏暗的天与凄厉的雨,身后的拐子如索命的鬼,如影随形。
她跑得筋疲力尽,却没人来救她,她心中绝望,就在被抓住的时候,她醒了。
徐洛音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睁开眼睛望着如水月色,心底骤然松了口气。
许是正缠绵病榻,她的梦魇又变得多了起来,不过幸好,这次就算没有沈韶,她也没有被抓到。
翻了个身,她正要继续睡觉,鼻间却闻到属于沈韶的气息,醇厚甘冽的茶香。
徐洛音睁开眼睛,赫然发现自己正睡在沈韶的位置上!
犹豫了一会儿,她没动,或许沈韶的气息可以让她睡得更安稳呢?
抱着这个想法,她放任自己待在此处,任由他的气息包裹住她,带她坠入黑甜梦乡。
意识沉浮之间,仿佛有一双手臂慢慢圈紧她,她的脸抵着他的胸.膛,轻微却灼热的吻拂过青丝,擦过她的脸颊,吻上她的唇齿,轻柔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阿音……阿音……”
“阿音?”
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徐洛音慢慢睁开眼睛,对上沈韶的目光,她羞涩垂眸,喃喃道:“夫君。”
“你醒了,”沈韶松了口气,眉宇却皱了起来,“脸怎么这样红,又发热了?”
说着他将手背贴在她的额头上试了试,匪夷所思道:“奇怪,是正常的。”
徐洛音眨了眨眼,有些迷茫,沈韶不是刚亲过她吗?
视线变得清明,光线便显得有些刺眼,提醒着她那是一场旖.旎的梦。
可是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徐洛音羞愤难当,不敢再面对沈韶,将头埋进被窝中。
沈韶一头雾水地看着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像乌龟一样,整个人都缩进龟壳里,一动也不动。
他不由得觉得好笑,又问:“阿音,你怎么睡在这里?”
徐洛音闷闷出声:“大概是我晚上睡觉不老实。”
况且是他自己要睡书房的,整个床榻都是她的了,她睡在哪里都正常,为何要问?
他果然没再说话,徐洛音凝神听着窸窸窣窣的动静,似乎在穿衣裳。
作为妻子,现在她似乎应该去帮他。
可是他昨晚睡在书房这件事,又让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两相权衡,徐洛音抿了抿唇,还是掀开了被子,主动将衣裳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