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帐, 营地内号角声起, 士兵们列队欢迎凯旋的将士。
卫南寻自然是在第一位, 他依旧是穿着那身赤红色的铠甲, 身下骑着棕红色高头大马, 缓缓行驶而来。
只一眼,苏扬舲就知道他也在看着自己, 似乎与他们而言, 再也不需要更多的语言了。
卫南寻的后面跟着一队身穿玄色铠甲的北辽士兵, 各个垂头丧气,没个好模样,为首的只在脑后留了两条小辫子, 样貌也与骨奴有两三分的相似, 大概就是北辽的七皇子殊奴了。
殊奴的脚腕上挂着一条黑亮的铁链, 阳光之下,光亮迷离,影子落在他脚下,仿若流水一般。
卫南寻跳下高马,交代身边副将几句之后,就冲着苏扬舲而来,走的近了又小心翼翼将他抱进了怀里。
“夫君我说话算数吧,说今晨便归,今晨就回来了。”
苏扬舲仰着脖子,去看他的漆黑眸子,点点头。
他们拥着走进了大帐,卫南寻又拉着苏扬舲的手腕,向着自己的身后系带上按,一边按一边道:“给夫君卸甲。”
苏扬舲瞧着他的样子,十分想笑,便也顺着去解开那系带,两个人腻腻歪歪又聊了会与殊奴对战的事情。
帐子外有人来禀,说是已经安置好了俘虏和殊奴,又抱着一摞厚厚的奏折走了进来,看见太子殿下正在跟人贴在一起,赶紧又垂着头退了出去。
苏扬舲仰头去问:“南寻,咱俩在军营里这样,是不是不太妥当?”
卫南寻说都没说,一口就咬在了苏扬舲的脖颈上,吮吸。
苏扬舲被他一咬就双腿发软,直摇头,轻声唤道:“肚子里还有孩子,不要这样。”
卫南寻用极其轻柔的语气说:“不要哪样?”
苏扬舲才要回话,下一刻就听到卫南寻贴着他的耳边道:“我喜欢你穿我的衣衫,帮你换下来吧。”
苏扬舲摇头,这衣衫穿上也不过才穿上半柱香,还没捂热,就又要被人脱下来。
卫南寻强行将他压入自己的怀里,深深嗅了嗅,一只手顺着解开了苏扬舲的外衣,另一只手则够着架子捞起昨日穿的那身衣衫,要帮他换衣物。
苏扬舲扭了扭,要自己换,踮着脚去够衣衫,可是却被卫南寻的手臂一下子就掐住了腰肢,堵住他的退路,然后便将他按在了桌子上,要从后面给他穿袍子。
手按到他的腰窝上时,苏扬舲闷哼了一声,水汪汪的眼睛猛地转过来,咬着唇看着他,又说不出什么,他又开始要挣脱,卫南寻笑着捞住他,贴着后脊咬住了他的耳垂。
两个人就在你推我进的情况下换完了衣服。
等到卫南寻将人松开的时候,苏扬舲早日累的脱了力气,两条腿都开始发软。
帐子外面早有士兵等在那里,准备要给他们送来早膳,听着里面的声音不太对劲,有了经验的士兵便老老实实的等着不敢进来了。
直到卫南寻开口唤他,那个士兵才提着食盒撩起帘子踩着阳光走了进来。
苏扬舲满目含水,面色潮红,脸上还沾着湿哒哒的发丝,士兵只胆怯的看了一眼便赶紧垂下了头,将食盒里的菜肴拿出来放置好,就慌着退了出去。
二人还没吃两口,允乐就又进来了。
他进来时,苏扬舲正在抢卫南寻口中的那颗蛋黄,两个人唇边沾着蛋黄渣,还有些不知道是什么液体交缠其中,让允乐下意识的回避,垂下了头。
“主子,五皇子来信,催您尽快回营。”
苏扬舲觉得自己抢了大半个蛋黄,这才满意的拉开了二人嘴唇的距离,望了望几乎快要退出去的允乐,道:“营里出了什么事情吗?我回不回去对他们而言也没有什么影响吧。”
允乐犹豫了一会,才道:“五皇子信里没说太多,只说是营里有人滋事,让您速归。”
大约是蛋黄有点噎,苏扬舲又凑到卫南寻的碗边喝了口他的小米粥,才抬眼对允乐道:“你给五弟传信回去,就说……”
“就说我被敌军太子掳走了,下落不明,让他们自行安排,以后莫要再来打扰!”
闻言,卫南寻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苏扬舲,道:“先等等在回信,我与你家主子再商议一下。”
允乐刚刚被吓出了一头冷汗,听卫南寻这样说,才觉得好了一点,赶紧退了出去,生怕再多待一刻,又会听到什么骇人听闻的话从他家主子嘴里说出来。
苏扬舲瞥了眼落下的帘子,侧过脸,揉着碎雪的清眸抬着望着卫南寻,问道:“南寻觉得我该回去吗?”
卫南寻端起桌上的粥碗,一勺一勺往苏扬舲的口中去喂,哄着:“舲儿将这么一摊子留给你五皇弟,可会安心?”
苏扬舲慌着将粥咽下去,没等他开口卫南寻又道:“既然不会安心,怎么能说让他自行安排?十万大军安营扎寨,莫说其他但就是每一日的粮食便是一笔极大的开销,五皇子纵然有治军经验。
但是那一次他是迎敌,士兵的心志与这次就不同,你若再不回去,怕是要出大乱子了。”
苏扬舲终于将口中的粥吞咽了下去,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许多,道:“我不想回去……”
“舲儿不可任性,你的心思我都知道,但是五皇子在朝中毫无根基,若是你不在背后助他,怕是不能如你所愿。”卫南寻又趁机喂了一口进去,亲了亲他得唇角,继续道:“我随舲儿一起去,可好?”
苏扬舲的眼睛瞬间发了光,可是目光扫到旁边如山高的奏折,立刻就黯淡了下来,卫南寻刚刚稳定景国朝局,此时此刻处处都需要他来把控,就算是在这军营中也有源源不断的奏折递过来,他又怎么可能陪着他离开呢?
卫南寻顺着他的视线去看那些奏折,忽然就笑了,道:“舲儿莫要担心,我自会处理,正好借着机会丢掉这个烂摊子。”
虽然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但是既然他说出来,苏扬舲就觉得心安了许多,早膳又将自己的肚子吃的圆鼓鼓,只好自仰八叉的靠在床边上。
大帐进进出出的人就没有断过,卫南寻就坐在桌案前垂头批阅着奏折,时不时还会抬头看看他,看见他总是不拘姿势肆意的坐着、躺着,眼里满是止不住的笑意。
进出大帐的士兵暗自偷偷也会去看,一向不近情爱的太子殿下,竟然满目含情的看着床上那个男子,他们那还敢再多打量,垂着头就退了出去,但是常常是刚刚退出去,就有旁的事情不得不再次进来。
一直到午膳时,苏扬舲才再次有机会跟卫南寻说几句话,他只能一边吃一边问:“南寻、要把政务交予谁?”
在他悠闲晒肚皮的时候,脑子也没闲着,又将卫南寻在景国的关系过了一遍,可惜越来越记不清的剧情,让他根本想不出来,也只好趁着午膳的时候问上一问。
卫南寻将一碗扣肉递到他的旁边,道:“舲儿可知我有一个襄王皇叔?”
苏扬舲恍然大悟,襄王他自然是知道的,传闻里说他是先帝最小的嫡子,成年后便一直戍守边关,领兵二十多年,是大景国的护国石柱,也是他将卫南寻抚养成人,难怪他立刻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