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麽?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司青哑着酸涩的嗓子,怔怔得看着从隔壁房门走出来的老妇人,猛然想起来隔壁邻居是一对非常怕吵的老夫妇,之前她才看过那个老太婆指着另外一个邻居破口大骂。
司青突然就耸了,红着脸蛋,憋屈道:「对不起、我……」
侯雒语伸出手臂将她搂进怀里,还顺手抹掉她脸上的眼泪,并温和有礼得朝着老太太颔首致歉:「不好意思,我是她男朋友,都是我不对,我们这就进屋子里,抱歉打扰到您了。」
司青轻轻靠在侯雒语的肩膀上,恍惚得避开了所有的麻烦,都交由侯雒语处理,侯雒语不愧是一个出社会打滚多年的男人,三言两语送走了暴怒的邻居,便搂着魂不守舍的司青,顺理成章得登堂入室。
侯雒语把她扶到沙发上,见她还是神色茫然,一双大眼睛红红的,像是只被大雨淋湿的猫咪,他擅自走进厨房拿了一瓶冰镇的宝特瓶,再走到她面前单膝蹲下,仔细得用水瓶冰敷她的眼睛。
「小西,还好吗?会不会疼?」
司青摇摇头,任由男人自告奋勇得伺候她,侯雒语把水瓶摆到茶桌上,自己则脱下西装外套,坐在她隔壁的沙发上。
「遇到什麽事了?」男人沉稳得抚开她的作茧自缚。
司青抚摸着仍然微肿的眼袋,就像被拔光毛的斗鸡,她一点都不想再花力气武装精明的一面:「是我太没用了,我好讨厌现在的自己……」
「是为了男人吗?」
司青彷佛被用木桩紮了心窝一下:「不是……」
侯雒语往前贴近了几分:「可以告诉我,是什麽让你这麽动摇吗?」
司青垂下肩膀,沉默不语。
侯雒语搂住她娇小的肩膀,低沉的嗓音彷佛不用透过空气就可以传进她的耳朵里:「菓西,我可以擅自认定,让你动摇的人,有我的一席之地吗?」
司青双手缩在膝盖之上,良久才道:「你刚刚说,我跟以前的感觉……哪里不一样?」
侯雒语眉峰一挑,低头思索:「嗯……非要说的话,上次在医院碰到你的时候,就觉得,怎麽说……好像变聪明了,嗯。」
司青皱眉:「什麽?」难道其他都没有变吗?
「而且你变得生动不少。」侯雒语浅浅一笑,语重心长道:「但还是一样寂寞。」
司青很清楚这个男人就是个混蛋,图的不外乎就是她青春的身体……但是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对她这麽温柔过,她从来都不知道,一个男人会怎麽样对一个女人好,原来男人的臂膀这麽结实,拥抱是这麽温暖,她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
这一刻,她居然只想不顾一切得依赖这个男人,她想抱着他的脖子哭,想要他陪她入睡,想要跟他倾吐这一切光怪陆离的事实,她知道她不应该这样做,不应该自私得把情绪推给别人当藉口,但她实在是很寂寞,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能够认真得了解她的人了。
对,就是寂寞。
「比我漂亮的女生你一定认识很多,我都已经把话说成那样了,你为什麽还是要来找我?」
「要是我这时候说喜欢,肯定没有说服力。」侯雒语轻轻一叹:「而且你留话的方式,完全就是叫我去追你,要听实话吗?」
司青点点头:「嗯。」
「因为这次,我要让你彻底忘记侯品君,他能给你的东西,我也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东西,只有我能给你。」侯雒语温柔而坚定道:「菓西,你以前总是不把我当一回事,一旦我认真起来,都是你默许的。」
司青在沙发上铺了一床被子给侯雒语,他也一改色狼的形象,脱了衬衫就乖乖钻进薄毯里,晚安吻没讨到也没有一句怨言。
司青回到自己的卧室,把门锁死了才敢上床睡觉,辗转反侧间,了无困意。
侯品君到底是小西的谁?
听侯雒语的叙述,小西好像很喜欢他,但依她与侯品君唯一相处过的那次经历,感觉他就是个火爆的大男生,但是能随随便便就撂了三台大宾士出现在大街上,怎麽看都不像是出生在普通正经人家。
再联到跟他一样派头出场的人,首先跳出脑海的面孔,就是眼镜男……和他的朋友。
已经相隔了半年以上,司青平时完全不会想起那个男人,现在一串连起来,怎麽感觉他们好像都是同类人,都像黑道一样。
究竟小西以前都过着什麽样的生活,为什麽会牵扯在一堆不良分子之间,她应该从小就住在北城,却跟父母极度不亲,是因为发生过什麽事吗?
感觉如果不连小西的过去一起透析,她可能永远都不会有恢复平静的一天。
隔天是周末,没有设定闹钟,司青是在一阵敲门声中醒过来。
她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到浴室随便洗漱一下,又检查了眼睛有没有哭肿,好在除了有点睡眠不足,不至於惨烈到不能见人。
她一打开卧室的门,就看到某人惬意得靠在阳光清爽的走道上,明朗得跟她道了声早安:「小西,外面有人按门铃。」
司青皱起眉头,这麽一大清早的,谁会来按她家的门铃,该不会是隔壁的阿婆带狗上门算帐了。
她直冲冲往门口灌过去,拉开了门缝:「请问……」
再回过神,她的脸色已经先行变了调,知道她住处的人屈指可数,外头的男人正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霍远穿着笔挺的西装,并未打领带,却仍旧一丝不苟,黑色的乌发随意得散落在额头上,文质彬彬得出现在她家门口,脸色却非常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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