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曲叹了一口气,说:“小呆子,他知道你无心江山,想借你的手,名正言顺地接管西厥的国土呢。”
先假装让贤,将玉玺交还给思衿,在天下人面前博得好名声,再由思衿将玉玺转赠,一举两得。
思衿怔了怔,突然说:“应该的。”
“你魔怔了?”凌曲瞥了他一眼,“有时候慈悲不见的是好事。”
思衿垂下眸子,小心翼翼地捧着这枚玉玺:“原本我以为你会加入苍府的。惑启千方百计地招揽你,你不可置否的态度让我觉得他便是你心目中的不二人选。”
“傻子才会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态度。”凌曲冷笑一声说,“更何况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惑启是个商人,我同他之间只做买卖。平白无故送他一个西厥,他还不配。”
思衿托腮,假装为难道:“那怎么办呢?国不可一日无主。”
凌曲睨他:“倒也不至于紧迫到此等地步。”
“至少,”说到这儿凌曲顿了顿,目光紧紧盯着思衿的腹部,“先让我当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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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胡乱吹了一夜。
西厥正值国丧,哪怕年事将近,也不见热闹声响。倒是街头巷尾的糖人、冰糖葫芦串儿、炒栗子、糕饼年货什么的要比寻常时候多。
“怪了。”震昭拂干净肩膀上的雪,跟在福安身后说,“西厥死了涂山雄,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
“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黎明百姓凑什么热闹。”福安粗粝的手拂过铺子上一排虎头鞋,在尽头停下来,取出那只小鞋观看。
震昭停在他身后,将腰身的跨刀稍稍往里隐了隐:“丹修,您这是——”
“哪双好?”福安左手托着一只蓝白小鞋,右手托了一只金三彩。
震昭藏刀的手茫然地指了指右边,道:“右边这双看着喜庆些。”
福安还了一会儿价,将小鞋踹进衣裳里:“走。”
“就是这里。”震昭摊开皱巴巴的请柬,仔细比对。福安一言不发,看了一眼便要进去。
震昭拦住他,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丹修,贸然见他不好吧?”
“见总比躲好。”福安拂开他,“我又不是你们东晟的人,我避什么嫌?”
震昭正待要说话,一个人声冷不丁传出来,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
“这话倒说得实在。”
福安抬头,便看见高阶上,凌曲负手而立,鹅黄色大氅披拂,明亮中透着一股森然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