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湛悄悄在思衿耳边说:“城主好生厉害呢。这些个官员,可没一个好东西。”
“他受了伤。”思衿垂着眸子,里面波光闪闪的,“大冷天的还去吃酒。”
他吸了吸鼻子,继续说:“还去杀人。不要命了么。”
思湛刚想说什么,眼见着罩了一人在灯底下,定定然俯身看着思衿,似笑非笑的样子。思湛于是实相地将嘴闭上,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将门带上。
“屋里又不冷,何必关门呢。”思衿低头收拾花花绿绿的小衣裳,边收拾边擦眼睛。
他这些日子足不出户,脸圆润了些,低头的时候能清楚地看见两颊鼓了一点点,显得愈发稚嫩了。
凌曲伸手,从他手里接过衣裳,替他收拾。
“这颜色素了些。”他说。
思衿一怔,只觉得一股熟悉的花香往他鼻子里面冲。他抬了头,眼神有一瞬间懵懂:“……思湛呢?”
凌曲故作轻松地放下这些软糯的衣裳,用湿布将手背上干涸的血迹擦了,丢进盆子里:“让我给赶出去了。”
思衿眼瞧着那盆干净的清水顿时变成一盆浑浊的血水。
凌曲擦干净手,坐到他的榻上:“吃了些酒,怕熏到你。在外面吹了一会儿风才进来。”
榻上软软糯糯的,思衿也是软软糯糯的。凌曲凑过去轻轻嗅了嗅,发觉思衿身上竟若有若无带着奶香味。
甚是好闻。
“你吃醉了么?这么闻我做什么。”思衿被他闻得有些不自在,生怕被人瞧了去,于是硬着头皮往后挪了挪,心不甘情不愿地把一块捂热了的地方腾给他。
“孵蛋呢?”凌曲笑了笑,并不坐。他虽说吹了风,但到底酒是烈的,聚在心里如同一团火。
一夜之间,他杀了西厥半数的狗官,心里畅快。
思衿见他不坐,只好依旧挪了回来,将两只脚重新踹回温暖的被窝:“以前练功时没这么怕冷。现在功夫落下了,夜里只觉得脚冰凉冰凉的。”
凌曲闻言就来掀他的被子:“一直焐在这儿多难受,下地走几步脚就不冷了。”
“你自己穿着靴子钻不了被窝,就来诓我。”思衿扯住被子不让他拽,“醉鬼的话不能信。”
虽说凌曲喝了酒,可是淡淡的酒气里连带着花香,竟要比寻常更加好闻。思衿生怕闻着闻着自己也醉了,忙说:“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