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梨军的兵横陈在凉朔西北角的校场。这里离涂山雄的宫殿只有十里地。
此刻天朗气清,天边黑鹰在滚滚云层中翻腾,唳鸣之声不绝于耳。
校场擂台中央的虎威座上,福安裹着一层软氅,斜斜地躺在上面,喊声震天响。他披头散发,胡子拉渣,一双眼睛被花白而又蜷曲的头发遮住,整个人看上去羸弱而无力,像一具枯槁的尸体,甚至能看见有苍蝇在他身边飞舞不停。
危梨军头目震昭只看了一眼,便对手下说:“收鹰。”
暗灰色的鹘鹰盘旋于上空,忽而刺破云层,骤然下沉,从福安的头顶堪堪擦过。
福安无动于衷。
鹘鹰嗥鸣,一个回旋,竟咬住福安身上的软氅,将至拽了起来。
“你烦不烦?”花白而蜷曲的头发终于动了动,露出下面一双矍铄而又不胜其烦的眼睛。
他伸手从鹘鹰口中拽过软氅,重新盖住自己的身体:“若不是看在励钧的份上,我迟早拔了你那两撇翅膀烤了吃。”
鹘鹰又叫了一声,青石板色的胸口羽毛当空罩在福安脸上,两只弯钩的鹰爪竟抓住福安的耳朵,收翅立了立。一个没立住,啪嗒一屁股坐了下来,翅膀还跟着拍打了两下。
福安吃了一嘴的毛,再也睡不安稳,不耐烦地将这大鸟拍开:“我警告你啊老小子,再蹬鼻子上脸,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励钧这海东青跟了他几年,性子不仅没收敛,反倒更野了。它吃准了福安不敢拿它怎么样,越发肆无忌惮地同他耍闹。
“吃鱼!”校场一危梨军从铁桶中钳出一条肥硕的江鲤抛给它,它当空就给咬得粉碎。
“江鱼填不饱它的肚子。它得吃猛禽。”福安坐起身子,从身旁得脸盆里捞出湿布,揩了揩脸。干净的湿布顿时擦出许多积攒的老泥。
“丹修。”这时震昭走了过来,拱手拜了拜,“敢问丹修,何日动身?”
“危梨军占了凉朔校场,这事儿不日便会传到涂山雄耳朵里。敌军打到他脸上,他第一件事便是传召凉朔城主与守在凉朔外围的火军前来围剿。”福安摊开图纸,眯着眼睛在上面画了画,“这里,两军必然交锋。”
震昭看着他手指的地方。
太和寺后面的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