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石的火石不是个小数目,要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城外去,走官路行不通。朱时雨世代茶商,让他将这些火石混进茶叶里,便能偷天换日鱼目混珠了。
只是,凌曲看着倒吊着脸涨成猪肝色的朱时雨,此人嘴太碎,得想个法子让他别去官家那里说闲话。
“巫马城主,你行行好。”朱时雨倒着给他作揖,“下官不值几两银子,就这样吊着起不白费了大人您一张网?”
他不晓得地上那一摊褐红色的碎石砾是什么东西,只闻得鼻尖一股爆竹味,以为是段飞河前脚被右侍压了进宫,后脚便有仇家上赶着放爆竹庆祝。
“一张网算不得什么东西。我若写张信去交予你族人,用你一条命换万两银子,你岂知他们不换?”凌曲似笑非笑着说。
朱时雨听了,脸跨了,忙道:“下官与大人无冤无仇,还望大人放下官一条狗命,若以后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一定万死不辞。我族人都是做小本生意的,若是陡然让他们拿出这么些银子,也拿不出来啊!”
还算是实相的。
凌曲听了,故意道:“那便拿你们的商路来换。”
“商路?”朱时雨眨了眨眼睛,面露戚然。
夜幕降临后,所有火石全部混进茶叶堆里,往凉朔城外围送去。凌曲披着茶商的衣裳,亲自押送。
这批队伍白天绕了一圈商路,晚上却折返,人不知鬼不觉地重新运回城里。
“主子,您总算是回来了。”
押送完回来后,凌曲进了太和寺。杵济见了刚迎上去,闻到一身爆竹味,便又捂着鼻子退了回来:“主子您这是吃火.药了?”
事情办完,凌曲心情好,懒得敲他的头:“阿衿回来没有?”
提到小师父,杵济一言难尽:“小师父他……”
凌曲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道:“怎么,内奸的事没办好?”
在他看来,这事没有想象中棘手。谁是内奸,便把谁赶出寺去就好了。犯不着费这么些力气。
这样想着,他脚步轻快地扭头拐进了后院,还没来得及喊一句“阿衿”,只见暗中飞来一根武棍,这棍子好不讲武德,在空中盘了一圈,竟刚好砸在他小腹下三寸的地方。
绑当一声,他倒了下去,栽进花坛里。
“我刚才好像砸到了一块石头。”
轻快地跑来捡武棍的思湛茫然地看着身后的思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