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曲仰在软椅上,罕见地没有说话。
他昨晚伺候思衿清理、沐浴、涂抹膏药接连费了不少时间。若思衿是个听话的倒也还好,可是思衿半梦半醒,总缠着他的脖子跟他唱反调,口中还总是嘟囔着一些奇怪的话。
凌曲为他涂了两次膏药。那膏药一碰到身体的温度就化作一滩温水渗进去,又混合着血水渗出来。三番两次清理得凌曲口干舌燥,甚至怀疑这小和尚是不是借着酒劲故意折腾他。
他是个毒修,再这样下去就快变成医修了。
都是这个小和尚干的好事。
“这事……我不怪你。”思衿咬唇思量着措辞。他现在酒醒,回忆起来心里大抵能够清楚发生了些什么。
两个人此番都有过错。仔细算来,自己的错还要更多。
“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凌曲撩起眼皮,不冷不热地说。
思衿内心过意不去,于是乖乖给凌曲让出半边床榻,说:“要不一块儿躺着休息吧?”
凌曲无动于衷。
没办法,凌曲现在只要一闭眼,就能想到思衿过于娇嫩的某处。怎么做到如此娇嫩的?他搞不明白。
思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以为他昨日受了气才不理自己的。这么一想,越发觉得自己太过苛待他,心里头过意不去:“你我私下已经有了婚约,你对我做什么都不能算过分的。若日后你还想做,我也不会全然不同意……”
凌曲幽幽地看着他。
一个脸皮薄得馅儿似的佛家弟子竟然说这么出格的话?
于是他扬起嘴角,用揶揄的语气问:“当真?”
思衿怔了怔,下定决心似的说:“若你日后遇事都坦诚相待,我会同意的。”
凌曲讳莫如深的眼神中,渐渐闪过一丝阑珊的兴致:“这倒是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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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衿在客栈躺了一个中午,期间小二过来换了茶水和衣物,又问他是否需要一些吃食。
思衿想了想,说:“一些素斋便可。”
小二应下了,随即好言相劝道:“客官您好生休息,今早那位爷在我们这儿续了一个月的客房,您可以一直休息到痊愈,期间的茶水吃食由我来负责给您送。”
续了一个月的房?
思衿不懂,自己又不是断了一只腿或者少了一块肉,需要休息一个月吗?凌曲是不是有些太过小题大做了?
他衣裳披肩,半躺在床上,拉住小二问道:“你们这客栈总共几间房?”
小二端着空壶,想了想,回答:“光这栋楼就有四层二十八间,后面还有三户独立的院子。怎么了客官,难道是客房住得不舒服?”
思衿连忙摇头,笑了笑:“自然是舒服的。只是我有些奇怪,这几层楼一天下来清净得很,不像是有其他人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