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曲撩起长发,将面纱不紧不慢地系在耳后:“茶脏了我的手,我顺道洗个澡。”
隔着面纱,他将脸轻轻凑到思衿面前,模仿他的语调补了个:“思衿大人。”
思衿连忙推开他。
头一回听说手脏了洗澡的。这孔雀有时候总能给自己的不正经找一些离谱的理由。
思衿说:“西院浴房简陋,若是城主执意要洗,可以去城主夫人的沁心堂。”
开始明晃晃地赶客了。凌曲眼睛一弯:“我不喜欢在女人多的地方洗澡。”
“主持住的兰风堂人烟稀少,浴池极大,城主考虑一下。”
“浴池极大是想淹死我吗?”
“监院在西山的薄荷堂自打重建之后,便扩了一座温泉,那里没有女人,大小也适中,适合城主。”
“温泉?”这回凌曲没有鸡蛋里挑骨头,“听上去不错。”
见这厮终于被说动了,思衿松了一口气,道:“那还等什么?既然城主认得路,就赶紧过去洗吧,免得夜……”
他一句“免得夜深露重”还没说完,便被孔雀拉了手。
见思衿一脸茫然,凌曲面不改色接过他的话,也不管他原本是不是这个意思,随便发挥了一下:“免得夜长梦多。”
路上,思衿挣扎了一会,终于问忍不住发问:“城主为何拉着我?”
他还想赶紧去洗澡呢!
“不是你催着去洗么?咱俩脚步快,一会儿就能到了。”凌曲二话不说。
等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思衿内心崩溃:我没说跟你一块儿去啊!!!
“那不是小思衿吗?牵他手的人怎么这么眼熟?”从廊前拐过来的凌目捧着一大摞书,还不忘腾出一只手擦了擦眼睛。
他身旁的凌凇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时无言。
思衿何时与巫马真相识?
望着大红大绿的背影裹着小思衿欢快离去,凌目叹了一口气:“从未见过这样猖狂的配色。你说城主他上辈子是不是只大花公鸡?”
“慎言。”凌凇眉目不由染上一层微霜。
凌目赶紧“哦”了一声,紧接着道:“经文阁里的书每本都重得要命,你光顾着教训我,也不帮我拿一些……”
凌凇这才将目光收回来,替他捧书:“日日习武,不见你有些许长进。”
这些书对于常年修行的武僧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说了千遍万遍我不爱习武。人各有志,我不习武怎么了!”凌目梗着脖子说。他打小和凌凇一块儿长大,只凌凇一人学就可以了,谁规定太和寺人人都要会太和棍法的?
凌凇瞥了他一眼:“那就别抱怨。”
凌目“哦”了一声,随即试探着问:“我不抱怨,你是不是就能帮我把这些书扛到主持那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