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衿的眼底有流光,这样的流光凌曲想一次看个够。
这人言行举止实在太诡异了。可无论他怎么疯狂暗示,在思衿眼里都不像白蛇,而像一只乱开屏的毒孔雀。
于是思衿硬着头皮回答:“恕贫僧眼拙。我只认得话本里,被压在雷峰塔下的那条。”
“噗嗤。”凌曲笑了。那不是条母蛇吗?
“不认得就算了。”凌曲直起身子,拂袖将七星伞罩在两人头顶。
伴随着叮咚声响,思衿的视线暗了下来。
“反正你也没机会认得了。”
思衿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不解。
“小师父,他是条毒蛇,他浑身上下都是毒!”伞外传来丘山着急的声音。
毒蛇?思衿终于明白刚才那种呼吸不畅的感觉是为什么了。原来是凌曲的毒在作祟。他之前听寺里师父们说过,真正厉害的毒,都是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的。
所以,他这是中毒了么?
他按住佛珠,定下心神朝丘山道:“你先走。
既然凌曲已经出手,自己染上孔雀的毒恐怕是脱不了身了。若是自己拖住凌曲,或许丘山还有一线生机。
“只管放心大胆地走出去。看你是先被我火军的马蹄踩死,还是被巫马真的王权军万箭穿心。”凌曲扬起声音。
他冷着眼睛朝丘山看去:“天罗地网,哪儿哪儿都是地狱。你往哪儿走?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么落在火军手里,要么落在王权军手里。”
落在前者手里,必死无疑;落到后者手里,则会经受严刑拷打,生不如死。
丘山神情暗淡,半晌才说:
“我其实还有第三条路可以选的。”
“第三条路?”
丘山说:“落在你的手里。”
凌曲眉眼一挑,勾住思衿的手下意识松开。
“落在你手里,我虽免不了一死,但至少他们是安全的。”
伞下,凌曲的脸上看不清表情:
“你怎么知道他们安全?”
“因为你断然不会将危梨军的消息告诉漆雕弓和巫马真。你为了让那幅地下城布局图顺利到达东晟,不惜将一封盖有朱雀印的书信拿出来掩火军耳目。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封书信现在已经在漆雕弓手上了。”丘山说。
凌曲表情不明。
“漆雕弓现在全城搜查我,只不过以为我是东晟皇帝派来的眼线。殊不知,这背后还有更大的动作。”
凌曲问:“图是你画的?你是薄丘?”
丘山不答,反笑:“我是不是薄丘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
“危梨军此行的目的,其中有一个就是……”丘山说到一半,忽然眼底泛过一丝清灰。
待思衿抬眸时,丘山已然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凌曲对上思衿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