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关上终端,端着杯子去饮水机接了杯热水。
然后吃药。
德妮抱着厚厚一沓纸质档案,正在进行案卷归类,抬头看了他一眼:“哎老大,你要不今天就早点回家吧,反正这两天也没什么事。”
他们上周不眠不休熬了整整165个小时,结了一个窃取米娅达市机关档案的黑客案子,这些天终于恢复了正常的休息。
结案第二天向少阳就病了。
急性肺炎,发了两天的烧,这两天才回来工作,但病恹恹的,看着就没精神。
向少阳笑了一声:“想取代我就直说。”
他嗓子哑得厉害,声音沙沙的。
“对了,刚才维登医生给我发消息,让我提醒你今天该去他那做心理辅导了,你又没接他的电话?”德妮将手上一本案卷戳上钢印,再次看向向少阳。
“不知道,”向少阳揉了揉眉心,“可能是没听见电话吧。”
正巧楼下食堂的大姨举着十来杯冰咖上来,在门口撞见妮可,后者愉快地接了冰咖超屋里头喊:“大姐,买个单,咖啡我来分!”
德妮“哎”了一声。
她在个人终端推送的电子账单上点了付款,看着妮可把冰咖放在大家的工位上。
没有向少阳的份。
她的老大肺不得行,她非常贴心地没有给他带这种刺激性冷饮。
万一再给激发烧了,讹上她呢。
“今晚莉莉出院,我们去西街吃烤串,”德妮掀开冰咖的盖子,狠狠灌了两大口,“你来吗?”
按道理来说以前这事都是向少阳出面组织的。
但现在不大一样,甚至有些同事都不大敢跟向少阳说话了,她作为副组长自然担起了组内老大姐的位置,把这个责任给扛下来了。
德妮一边说一边瞟着向少阳,观察着他的脸色。
他的不耐烦很明显地写在脸上,眼神有些死板地盯着终端,反复地刷新着。
两个月前老大出了个差。
具体是什么事不知道,只是他们的大领导通知德妮,上边临时派遣的活,让德妮盯两天组里头。
这种事不常有,但不是没有,德妮并没放在心上。
直到一个月后向少阳回来。
他们共事了有几年的时光,一起通过宵,一起受过伤,抓人的时候互相托付过后背。
德妮自认为对向少阳也算是了解了,这人细腻,耐心,虽然看着凶点,但心是滚烫的。
可是再见面的向少阳除了凶以外什么都不剩了。
起先几天还好些,他只是沉默着不爱说话。
但随后就越来越暴躁起来,没了耐心,没了细致,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终端,而越看脸色越吓人。
眼下一个月过去,情况并没怎么好转。
德妮本能地觉得应该是跟沈博士有关的。
有一次研究所那边有工作上的事打电话过来,她随口问了一句好久没见到沈博士了,没成想对面支支吾吾把话题岔了过去,视线里向少阳也敏感又紧张地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