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现在真的是他,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奇了怪,人生短短25年里没有一场考试怯场过,此刻却恨不得往后缩。
边上的辛梦倒是不知道她内心在打架纠结,径直拉开她头上的衣服:“宋律师宋律师!快看帅哥,高级货!没想到徐par的朋友里居然还有这种top!”
眼前的遮挡物骤不及防地被掀开,宋梨因猛得抬眼,瞳孔微缩,对上那张脸。
许洌穿着一身白t黑色工装裤,手垂在裤缝处。正巧也偏头看过来,流畅锋利的下颔线微微绷着。
他好像又比以前高了点,颈线修长,肩宽平直。
头发剪得很短,身量挺拔,精致的五官多了几分成年男人的冷硬。寡冷的眉眼轮廓还是没怎么变化,单看气质就有股不被世俗沾染的禁欲洁净。
当时的世界很吵,他们不听不闻地分别往前跑,那些年少时碰撞出的暧昧拥吻和日日夜夜都被甩在了后面。
彼此再次四目相对时,像是最初的相见。他眼神里并不藏着陌生的情愫,陌生的依旧是宋梨因。
“许洌。”她压根没发出声,只是稍张了嘴,近乎呢喃。
嘴形念出这俩个字的时候,眼眶里的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掉落得有些猝不及防。
“谁又点了杯生辣洋葱蔬果汁?这个之前不是在网红店就踩过雷了嘛,把我熏的眼泪汪汪啊。”
一边的邓璟边扯着纸巾给周边几个一起被熏到眼睛疼的女生,在这衬托之下,她的眼泪也显得并不突兀。
宋梨因慌神地错开他视线,抹了把眼睑下划过的泪。脑神经都有点在打结,觉得实在荒唐。
想象过这么多次重逢,愣是没想到自己会直接哭了。
律所里其他同事也有带朋友,说穿了这个party就是工作结束后的小联谊。
但没哪个人一来就有这么大动静的,在场的几个年轻女士都眼也不眨地看着他,男士们也如临大敌。
本来还在吧台点酒的盛西惜明目张胆地拿出香水多喷了两下香水,挤过去挨着这位新面孔把点好的果酒放下。
几个实习生更是不加掩饰眼底的欣喜:“徐par,这帅哥不介绍一下?跟你简直不是一个年龄层的啊!”
“去年不是我帮着一亲戚介绍来的客户处理了个案子嘛,就那时候认识的。对了,他也是酒吧老板的朋友。”徐炜边说边往旁边指了下,“许洌,刚从委内瑞拉回来。”
宋梨因眼皮微垂,漫不经心地接收别人口中的他。瞥见男人在她手边上那张沙发一侧落座,两人手臂就隔着一个放酒的小茶几。
他冷白矫瘦的手臂上青筋淡漠地突着,随意搭在扶手上,骨节清晰的长指轻碰着沙发一角。
盛西惜把桌上的圣女果果盘往前推了推,露出长美甲上闪闪发光的钻石,目光盯着他:“留学生啊?我也是诶。”
许洌脸上没什么波澜,淡声回答:“不是留学生。”
宋梨因掐紧了掌心,表情冷然。
“不是留学,那就是工作咯!看你好像和我们差不多大,你是做哪行的啊?”盛西惜显然今晚从一众男士里瞄准了他这个目标,继续问,“京市人吗?”
徐炜护着新来的朋友,挡了下:“小盛啊,不是哥哥说,别查户口一样查男人啊!我这朋友工作有点特殊,很多事儿都得保密的。”
“这么神秘?”盛西惜抹了下唇角的口红,笑得摇曳生姿,“那我更喜欢了。”
许洌还是那样,懒散冷淡,但从来不甩脸让人难堪。
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耐心答着,不过认真一听全是打官腔,没几句暴露自己的真实生活。
场上其他几位也不甘示弱地对新成员开启提问,聊了十分钟也没聊出什么有用的个人消息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为情报组织工作,嘴这么密不透风。
有太出众的竞争者在这,同样是坐在那的男士们就显得暗淡不少。
还是徐炜出来打圆场:“行了妹妹们,能不能学学我们小宋和邓par的冷静镇定啊?”
“邓par是边上坐着官par呢,已经名花有主啦。”辛梦大大咧咧又往宋梨因肩上靠,“至于我们宋律,哪次聚餐对别人有过兴趣啊。”
宋梨因在一旁安静了许久,见焦点都聚到自己身上,莞尔:“我倒是也想有兴趣,但是没机会。”
“想知道什么?”身侧的人轻笑一声,看向她时,眼底浮现散漫的笑意,“你问。”
这态度转变得太快,简直是把机会亲手送了上去。许洌对她突如其来的殷勤,显然让周遭人都有些心照不宣的惋惜。
但帅哥美女的颜值太登对,几个实习生很快识趣地偃旗息鼓。
宋梨因却没继续接话下去,转过头:“今晚不玩游戏吗?干坐着很无聊。”
“玩啊!”徐炜喊来服务生上酒和转盘,开了几瓶香槟说到这场局的主题,“先是祝咱们官par和邓par百年好合,等着喝你们喜酒啊。”
几个人一起举杯恭祝两位主角,都意思意思地浅抿了几口酒。
宋梨因放下酒杯,余光处一直瞧过来的视线实在难以忽视。她不自觉地伸手,勾着鬓边一缕头发到发热的耳后根。
玩了几局回旋飞牌,又玩起了转瓶。
第一次转瓶子的是盛西惜,恰好瓶口对着许洌那是个大冒险,牌面上写着:和转瓶的异性/同性对视20秒。
还没等人起哄,许洌利落地端起面前三杯酒:“不合适,自罚了。”
“……”
盛西惜那张佯装娇羞的神情还没收回去,发现他已经把酒喝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