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胡说八道了?”陆平挺起胸膛,指了指自己的下腹部,一脸认真地说, “来吧, 沈雨泽, 我绝对不躲!”
沈雨泽的视线落在男孩宽松的校服裤上, 停顿了几秒, 在这一刻, 他脑中的思绪百转千回。但是,当他抬眼对上陆平的目光时,沈雨泽心中那根绷紧的弦一下松弛了:陆平脸上有忐忑、有紧张, 但他的忐忑和紧张仅仅是出于即将到来的“报复”, 与沈雨泽心中萦绕的忐忑与紧张截然不同。
这种感觉, 已经不能用“一拳打在棉花上”来形容了。
这明明是“一拳打在了棉花糖上”。
你甚至舍不得打得太用力,只想让这朵棉花糖一直保持这样白白甜甜软软的模样。
沈雨泽说:“医院里有摄像头,被人看到了,像什么话?”
陆平:“那咱们去没有摄像头的地方呗。”
“……”沈雨泽又好气又好笑,“你就这么想让我动手?”他停顿了数秒, 意有所指地开口, “其实, 你若想向我赔罪, 没必要非让我‘报复’回去, 明明还有另一种解决办法。”
陆平果然好奇:“什么办法?”
沈雨泽一脸正色:“小朋友受伤,都知道要揉揉伤口、吹一吹, 那我这个大朋友受伤,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解决吧?”
揉哪儿?怎么揉?谁揉?揉谁???
陆平全身的血液瞬间涌上脸颊,他羞得头顶都要冒烟了:“沈雨泽,你你你你不要在大庭广众讲这种黄色笑话!”
“我这算什么黄色笑话?”沈雨泽慢条斯理地说,“明明是你先性骚扰我的。”
陆平:“???”
沈雨泽故作困惑:“你先摸了我那里,又要求我摸你那里,这难道还不算性骚扰吗?”
“你这是倒打一耙!”
“我明明是陈述事实,怎么成了倒打一耙?不如咱们找人评评理,看看是谁理亏……不过找谁呢……”沈雨泽装模作样地想了想,“找吴老师怎么样?”
陆平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震惊地问:“沈雨泽,你多大了,居,居然还告老师!”
沈雨泽:“十七了,和你一样。”
“……”陆平败下阵来。他嘟囔,“我好想让时间后退,回到咱们刚认识的时候啊。”
沈雨泽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平撇嘴:“那时候你有偶像包袱,在我面前还会顾忌脸面,装得可酷了,一副高冷男神的模样;哪像现在,高冷男神四个字,你就剩个‘男’了……”
听到他的评价,沈雨泽不仅没生气,反而抬起手,按了按陆平的头顶,然后手掌慢慢平移,抵到自己鼻尖的位置……沈雨泽浅浅笑了一声,低头看向比自己矮了不少的男孩:“难道不还有个‘高’字吗?”
陆平:小老鼠气得捏住了拳头.gif
可恶的北方人!他还没成年呢,他一定还能再长高的!!!
……
他们在医院大堂里等了足足二十分钟,护士小姐终于抱着招财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
招财像个小婴儿一样被裹在保定毯里,嘴巴喵喵喵喵不停骂着脏话,沈雨泽当机立断撕了一支猫条塞过去,这才换得它安静下来。
护士小姐说:“x光片已经照完了,现在有两个消息。”
陆平紧张不已:“我想先听坏消息。”
护士小姐:“坏消息是,捕鼠夹确实伤到了它尾巴上的骨头,但是因为猫狗的尾巴位置很特殊,骨折后不能像其他部位一样上钢钉保护,只能等它自愈。不过猫咪的新陈代谢能力是人类的五倍,而且它伤的不重,所以快则一个星期,慢则一两个月,它的尾巴就会长好了。”
陆平一听到骨折两个字,心尖都颤抖了。他可是亲身体会过尾椎骨受伤的人(虽然他的尾椎骨已经退化了),没想到他投喂的小猫咪居然也要遭受这样的痛苦。
他颤着声音又问:“那好消息呢?”
护士小姐尴尬道:“呃……小同学,没有好消息,第二个也是坏消息。”
虽然沈雨泽知道现在不是笑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扭过头,借着咳嗽的机会轻笑出声。
陆平用胳臂肘狠狠怼了沈雨泽一下,又看向护士小姐:“那您直说第二个坏消息吧。”
接下来,护士小姐告诉他,小黑猫除了骨折以外,尾巴的皮肉也烂了,为了上药,必须剃光它尾巴上的毛。
说完,护士小姐小心翼翼地展开了保定毯,露出了它毛茸茸圆滚滚的身子——以及,一根光溜溜丑兮兮的肉色长尾巴。
陆平:“……”
沈雨泽:“……”
招财虽然是土猫,但它真的很漂亮,一身黑色长毛如绸缎,在树枝上跳跃时别提有多神气了。在老鼠眼中,它威风凛凛犹如战神,杀鼠如麻……可就算是战神,顶着这样一条“寸草不生”的尾巴,也够丢人的了!
黑猫的尾巴上涂抹着红红白白的药膏,尾巴尖无力的垂着,明明是一副可怜至极的模样,但却莫名在众人的笑点上蹦跶。
沈雨泽真的忍不住了,悄声问陆平:“请问,我现在可以笑了吗?”
陆平气得锤他:“不准笑!你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了?”
沈雨泽耸肩:“可它这样真的好丑……”
他最后一个话音还没落下,只见原本安安分分吃着猫条的招财突然飞身暴起,挥舞着尖尖利爪向着沈雨泽扑了过来!!
幸亏沈雨泽反应迅速,侧身躲过了猫咪的偷袭。要不然被它狠狠抓上一下,他肯定要挂彩了。
陆平抓狂:“啊啊啊我早提醒你不要乱说了!招财他听得懂人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