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郎玉狭长的眼尾微勾,对他缓和神色。
叶忍冬复又看向那边沉默的两个老人。
姥爷抽着旱烟,眉间愁苦。烟灰落在打满细密补丁的衣服上。
姥姥面上有气,瞪了瞪姥爷。
这时,见舅舅的舅母回来了。
叶忍冬感觉到身后男人的阴影消失,回头看去,舅母扶着一个面色蜡黄的汉子进来。
叶忍冬站起,将凳子让了去。“舅舅。”
林长海笑着点点头。“冬哥儿。”
舅母扶在他另一边,将人放安稳后,从袖子里掏出包好的红包塞进叶忍冬的手里。笑道:“舅母的一点心意,收着。”
叶忍冬无措看向自家相公,见他点头,小心接过。“谢谢舅母。”
卫如莺慈爱地摸摸他脑袋:“谢什么谢,一家人不说这些。”
她重新走到灶头,弄没做完的菜。不过听到刚刚屋里的话,想起那堂屋里坐的人,她心里没好气。
老太太两个不好说,她能说。
“外边那一家子年前就早早地从县城回来,本跟老爷子是亲兄弟,客来了是得接待接待,可这家子脸皮子比城墙还厚。”
卫如莺说到这气得锅铲一磕,叉腰道:“开始还好,来得不算勤。可年后隔三差五来打秋风,现在更是天天午间到了饭点人就来了!”
“他婶娘的!跟大爷似的,说都不说一声就在那堂屋坐着等着吃饭。也不知道是把胃口养大了还是怎的,就连家里边都没舍得吃的东西也能给你翻找出来,进了那王茶花的嘴!”
虽气,但卫如莺这声儿不大。
她个当媳妇的,也不好帮家里的老爷子断了亲。
老太太虽什么不说,但也烦。
这林老六是自家老头子最小的兄弟,老娘在时,家里边哪个兄弟不是东给一点,西补一点。
现在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他娘老子不在了,倒是这厚脸皮要东西早已经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现在若是赶了去,这关系准是断了。
老太太不怕,但就担心村里的长舌妇多嘴。说你小气巴拉的,连同一个爹妈生的弟弟都容不下。
但不赶,看吧,这吃白食都能吃成自己家的。
这就跟那屎尿似的,沾上了就要一直臭着。
叶忍冬见舅母气狠了,上前去给人顺着气,又拧着眉看向自家相公。
老一辈的事,还真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
“他们不是在县城有房子吗?怎的还待在村子里不走。”程郎玉示意叶忍冬放心。
舅舅病恹恹开口:“都是爹几个惯的。”
“在县城里听说是经常是在外边吃,哪能在自家做。这回来后,家里边谁也不想进厨房,正好,兄弟几个都还在,那不就各家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