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淮硬着头皮胡说八道:“……我开了个房睡觉,这几天宿舍漏水,每天水龙头滴滴答答的,我失眠好几天了,想补个觉。”
文赫正在将信将疑之际,忽然听到易淮那边传来一声:“操!你怎么比外卖还能送啊,没那技术往上冲个屁!”
易淮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缓缓望向前排激情骂人的大哥,而对方毫无察觉,继续口吐芬芳:“我可去你的吧,又菜又爱装,跑得还慢,我摇个轮椅都能超你好几回!”
文赫也没戳破他,只是慢条斯理地问:“易淮,酒店这么吵,你能睡得着?”
“这、这个声儿是我刚才没睡着,就放了个游戏视频看,没、没想到这主播还挺能骂人的。”易淮结结巴巴地说。
文赫当了这么多年班主任,有的是办法让学生自乱阵脚,她把目光从奖杯上收回来,又问:“真的?”
“真的老师,我正在努力地睡觉。”易淮捂着手机,最大限度地阻止网吧里的声音传到手机里。
文赫看他编得停不下来,咳嗽了一声打算进入正题:“怎么办,我有点儿不太相信。”
“您不、不相信啊,”易淮咽了口口水,看着身旁的祁航直,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张嘴就说,“不信您问问祁航直,他跟我在一块儿呢。”
文赫以为自己听错了,提高了嗓门儿问:“祁航直跟你一块儿在酒店睡觉?”
易淮觉得这一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他特别后悔刚才开了免提。
通话时间的数字又蹦了两秒,电话突兀地被挂断了。
随即祁航直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易淮无言地跟祁航直对视了片刻,祁航直拿起手机出了门。
望着对方的背影,易淮开始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就不该带祁航直出来。
他没心思打游戏了,就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脊椎直挺挺地靠着靠背,脑袋耷拉下来,像只绝望的鹌鹑。
易鹌鹑在等祁航直的过程中,旁边隔一个座位的地方来了看着个不到四十的男人,对方似乎有强迫症,来了之后先是站着没坐,从兜里摸了张单片包装的酒精湿巾出来,依次擦了一遍键盘、鼠标、桌面、椅子以及脚下的地板。
擦完以后男人便开了电脑,把分辨率和其他所有能调的东西都调了一遍。
易淮为了排解焦虑,硬是看完了这个龟毛的过程。
龟毛男大概花了十几分钟搞完准备工作,满意地坐下来,刚打开游戏,门外就跑进来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女人,精准地拎住了他的耳朵:“不在家带孩子又跑出来打游戏!”
管理员看女人面相凶,也不敢管,就只窝在门口看热闹。
龟毛男被老婆抓走的时候,祁航直回来了。
易淮见到对方看龟毛男和他老婆的表情时没忍住笑了,然而在祁航直望向他的时候,又赶紧把嘴角绷直了。
毕竟是他拖小班长下水的。
祁航直坐下的时候,易淮狗腿地问:“班主任没说你吧?”
文赫的这通电话仿佛有什么神奇功效,把两个人之间的别扭气氛一扫而空,他们又恢复了之前的相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