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是森予开的车,两人谁也没说话。林葳心里有事情,守不住神,双眼无神盯着窗外,路灯、绿化带、车辆行人迅速向后褪去……视线无法聚焦,让人更加心烦意乱。索性林葳很快发现车窗玻璃上折射的人影。
森予的存在感太强了,林葳忍不住打量着车窗玻璃上的他。森予坐姿十分随意,手肘抵着车门窗沿支着头,空出的那只手扶着方向盘,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却阴沉的有些渗人。
林葳知道,接下来他将有一场持续的战要打。
等到了家,森予停好车,下车,开门,开灯,一切都很正常。林葳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就在林葳以为森予要质问他时,森予竟然换好鞋直接上楼去了。
林葳有些意外。
不过稍加思考就明白森予为何表现的如此淡漠。或许在办案或者学术研究等方面他不及森予,但在人物心理观察以及分析方面他和森予可以说是不相伯仲。
他知道森予在意什么,知道他是在生自己的气,知道他在等自己主动开口。
主动开口吗?
林葳有些无奈的笑了。他靠坐在沙发上,仰面盯着天花板上坠落的灯光,那么刺眼炙热的光他都能直视,唯独不敢轻易回顾、直视曾经的自己。他的过往,本应该同他不堪的过去一起腐烂在已逝的时间里。如果不是今天遇到了岳乾,他以为他早已经将那段记忆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出去,连带着将自己感受过、触碰过他的每个器官都过滤的干干净净。
可当他对视上岳乾的那双眼时,他才恍然原来自己这么多年所作的努力都是徒劳。
没错,那个如毒瘤一般长在记忆里的人,连根带刺扎进他的皮肉里还不够。原来他一直潜伏在他身体里,在寻找一个再次被唤醒的契机。接着继续嗜他的骨,饮他的血,让他不得生。
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画面,一个美丽的男孩全身赤裸着被绑在椅子上,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嘴角噙着笑,他手里握着一把匕首。紧接着他将男孩身上的器官一个一个的割了下来......
整个过程男人表现得十分优雅,他动作缓慢,好像面前得不是人只是一块牛肉。男孩的舌头最先被割断,只能发出惨烈地呜咽声。
一滴冷汗从额前留下,林葳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好像刚才经历了一场酷刑。他双眼猩红,急促地呼吸将他拽回现实,他的眼神也逐渐由惶恐恢复清明。
林葳猛地吸了口气又重重地吐出来,他抬手盖住眼睛。
该死的!
***
林葳上楼后发现森予并不在他自己的卧室里,转了一圈确定人不在后,他才松了口气。林葳走近浴室,冷冷地看着镜子中的那张惨白毫无血色的脸...很是厌恶。
至少不能让森予看到自己现在的鬼样子。
被冷汗浸湿的后背传来一阵粘腻感,林葳将衣服脱下,热水从头浇到脚,不适的情绪被热水一点一点冲走,眼睛也被水浸湿有些刺痛。林葳心想,趁现在他要把自己重新塞进另外一个套子里,森予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糊弄过去的人,他要怎么应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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