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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辞声也听见了,不仅听见,还发现了他的心思。所以,仗着何惊年不敢出声,他报复性地发泄起滔天的嫉妒心,抬脚踢开壁橱的障子门,将人一扯一推,按进了松厚绵软的雪白被褥里。

肆意地亲。

捧着何惊年的脸颊,他在想了无数次的淡樱软唇上流连不休,撬开他紧闭的牙关,尽情抵弄舐触那脆弱嫩薄的口腔内膜。

房间是简单的木质结构,隔音很差,隔着薄薄的障子门,似乎还能听见沈棠风的声音。原辞声知道,这时候何惊年不会反抗,于是变本加厉地求取。殊不知何惊年的顺从,却使他愈发感到痛苦。

壁橱里很黑很暗,像壅塞着铺天盖地的乌云。然后,一滴两滴,下起了酸涩温热的雨。

何惊年摸了摸脸颊,那人明明遂了意,为什么倒还哭了。他不懂,也不想懂,他只想快点出去。“满意了吗?”他问,“可以放我走了吗?”

原辞声脸埋在他颈窝里,拥着他,喃喃地说:“让我抱抱你好不好?就一会儿,我想抱抱你。”

壁橱狭窄,容纳两个人实属困难,原辞声又长得高大,必须跪伏着才行。谁能想到,那个拥有非人美貌与非人冷酷的上位者,竟也会像任何一个卑微的弱势者那样,匍匐在爱人的脚边,乞求着那么一丁点儿少到可怜的温暖。

何惊年不说话。不是默许,不是同情,而是无比的累。原辞声总像死后还魂衔恨的鬼,不是活人,并且永远听不懂人话。

“年年,我好难过。这几年我过得人不人鬼不鬼,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原辞声的卷发散在他胸口,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又说:“年年,你为什么不要我?你可以忘记我,可以憎恨我,但你不能不要我。”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何惊年睁着眼睛,“我们当初会分手,就连孩子都没能让我们过下去,一定是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已经证明失败的事,为什么还要执著不放手呢?”

“你是做生意的人,这样的道理你该比我懂。”

原辞声摇头,紧贴他的胸口,眼泪顺着宽大的衣领流了进去。尽管抱着何惊年,却无法拥有何惊年。

他想到以前,何惊年还怀着糕糕的时候,每天晚上他都抱着他睡觉。那时候,他那么温柔,那么乖又那么好,为什么现在只会冰冷的态度和尖锐的语言刺痛他的心?

但即使心痛到像被挖出来,他也恨不起何惊年。他只是后悔。原正业教导他,说后悔是错误又无价值的情绪,所以他一次都不曾为自己做出的事后悔。但现在,后悔决堤般灌满他的胸腔。

他后悔,后悔得都快死了。

如果当初,他向何惊年伸出的是自己的手,而不是那份该死的合约。

如果当初,他能在何惊年发现怀孕那天及时出现,告诉他什么都不用担心,自己会一直陪着他。

如果当初,他能和何惊年举行一场真正的婚礼,而不是迫不及待地在仪式结束后摘下婚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