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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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救室外林予安仅有的两位家属终于有了寡淡的一点亲情,抢救室里则是兵荒马乱。
“还是不行,继续心脏按压,不要停。”
“不行……根本不行。”
“注射肾上腺素,每三分钟给一次!”
“再推一只可达龙,300毫克。”
“快快快,病人快不行了!”
尖锐的针头刺破林予安苍白的皮肉,冰冷的液体缓缓地被注推进去,试图刺激他心肌重新跳动。
然而林予安双目紧闭。他早已破败不堪的身体给不出任何回应,已经被阎王给拖走了大半。
夫夫间的心灵感应像是在这时断开了。林予安没有听到顾景琛的祈祷,生命依旧迅速流逝着。
医生护士围着他奔忙,飞快到几乎听不清的英文词汇一长串一长串地冒,却堵不上林予安残破的心脏。
就好像他已经在世界上停留了太久。奇迹也该消失了。
仪器又发出刺耳的警报声,预示着更大的威胁出现。
看着仪器上凌乱的线条,医生目光一凛,厉声喝道:“停止按压,马上上除颤仪!”
涂上导电凝胶的除颤仪一左一右贴在了林予安单薄的胸口两侧。那里还有手术留下的狰狞疤痕。
用力按下去,再猛地抬起来。
林予安病弱不堪的身体被电得骤然肌肉痉挛,向后反弓向空中,青白的手因此也在空中划过弧线。
随后身体重重跌落回到床上,可手略一凝滞,这才以一个别扭的角度颓软摔回去。
毫无生气。林予安仿佛真的成了一具尸体。
医生对准他的胸口再次除颤,当他再一次无力摔落的时候,机器疯了一样的警报才停下。
屏幕上的曲线也从原来的蠕形波,变回相对平稳的心电波。
“恢复窦性心律和自主呼吸!”抢救室里一片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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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予安又被推回了icu,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脸上扣着氧气罩。
顾景琛隔着一扇厚重的玻璃沉默地看着他。
也就只有氧气罩上的白雾,显示出这是一个活人。
林予安如墨一般都长发凌乱地披散着,衬得他的脸更是苍白。
是那种,好像不属于这人世间的,病态而没有生气的白。
顾景琛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他没有再哭,而是就这么沉默地看着自己的爱人,想一笔一划把每一个样子的林予安都刻进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