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近了刘阿姨才看见池桐手中捏着一束满天星,这倒少见。家里没有一个久居的女主人,前院的花草虽然有花匠定期整理,可是家中却少出现鲜花装饰。
“阿姨,你能帮我找一只花瓶吗?”池桐道。
刘阿姨的视线还落在那束包装简单,已经略有些蔫的花上,闻言一呆才说:“花瓶呀,好,你等一等。”
刘阿姨去杂物间找了找,半天才拿出一只极漂亮的透明花瓶给池桐。
池桐道了一声谢,拿着花瓶径直上了楼。
刘阿姨站在楼下看着那束卧在池桐臂弯里的小花,心情不知为何舒缓下来。
池桐的卧室曾经属于他的父亲,里面的基本陈设几乎自他懂事后搬进来的那天就没有改变过。
随着开合声响,室内的冷光亮起,书桌上有一只卧着的猫咪,与床角那只褪色的小熊玩偶一起双目盯着卧室入口方向。
池桐走过去将花束放在猫咪身旁,而后用指尖轻轻碰了碰猫的脑袋。
池桐也不晓得这只猫到底几岁,甚至这只猫一开始并不是池家的猫。它不知来路,应该是一只野猫,只不过从池桐记事起就是他的玩伴之一。当它因为衰老而死亡后,就被做成标本卧在了池桐的书桌上。
池桐总是极力想要留住曾经出现在他生命里令他有过眷恋的人与事物,因为缺憾总像一个巨大的口子在不断吞噬他,而能弥补这种缺憾的人与事太过稀少,以至形成了一股病态的执着。被阻挡在门外的难以靠近,但被如纳入内则难以逃脱。
池桐将满天星从包装纸中取出来,放在花瓶里摆在了猫咪旁边。他坐在桌前安静看着这束花,指尖轻柔地触碰花瓣。
“这是什么花?”猫咪忽然站起来,绕着花瓶走了一圈,“真好看。”
“我也喜欢这束花。”背后的小熊也声音雀跃,“是谁送给你的?”
“送花的人没有跟你回来吗?”
“你为什么没有带他回来,我们两个好无聊呀。”
“你害怕他看见我们就不喜欢你了吗?”
“他怎么会害怕我们呀,他答应你会救你的,你忘了吗?”
“就算他害怕,承诺是不能反悔的,他必须遵守诺言。”
池桐将指尖蜷回手掌,闭上眼睛又再睁开,身边的声音又消失了,猫咪标本还在原处,小熊玩偶也软软躺在床上。
死气沉沉的房间里,唯有满天星点亮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