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恩拧眉一页页翻过,那些账房和伙计们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不敢说话,纷纷交换了眼色。
他们的大老板今天是怎么了?平常惯来冷淡或者说冷得像一座冰山,今天怎么火山爆发似的?
仆人微微地摇摇头,用眼神示意大家别自找麻烦,此时,陆斯恩喊了其中一个账房的名字,仔细询问账本内容,其他人也不敢再多想,专心地听着陆斯恩的问话,就怕等等答不上会被罚。
冬季的太阳下山极早,不一会儿天色就暗了。陆斯恩看着手边还有部分的帐还没对完,对众人说:「明天一早我还要再问,今天就到此为止。」
大伙儿如蒙特赦,一下子溜个精光。仆人问:「阁下,可要帮您被晚餐?」
「不必了,」陆斯恩的长指挑起搁在椅背上的外套,「我去附近酒吧随便点些东西吃就好。」
说完,也不等仆人回应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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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芙伊站在驿站前焦急地等待,华灯初上,驿站也点上了灯。灯光昏黄,但却照不亮她心中的黑暗。黑暗带来不安,她引颈盼望,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始终等不到修道院的人来接。
「不是约好了下午四点吗?已经快六点了,为什么没有人来?」萨芙伊心慌,心底酸涩,双眸噙着浅浅的泪,水润润地,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马车夫不愿走夜路,早在四点过一刻钟时丢下她走了。
不到十分钟内,她的行李被几个小她不过几岁的少年抢走,只剩下手上这个小行李。她将行李紧抱在胸口,就怕再有人来抢。
几名年轻人经过她,吹了声口哨。
她穿着保守朴素,并不会引注意,但哪一家的好姑娘会滞留街头到傍晚还不回家呢?更别说有些家底的家族绝对不会让自家的女儿孤单一人站在街头。会孤零零地站在街头的女人不是妓女就是即将成为妓女的女人。
「多少钱啊?小妞。」果不其然,对她吹口哨的年轻男人结伴向她搭讪。
「这么晚了还在外头做生意?好辛苦啊!要不要和哥哥们一起玩玩?」
萨芙伊听了又臊又气,羞恼地怒斥:「走开!不要惹我!」
「好悍,小野猫呢。」
她的怒喝听在男人耳底细小娇软,如同小奶猫龇牙裂嘴,却一点威吓力都没有。那名最轻佻的男人大胆地伸手撩拨她的卷发,笑着说:「我喜欢悍妞!走啊,哥哥请你吃晚饭,晚上我们快活快活。」
萨芙伊受辱,抬起手狠狠地拍掉男人轻浮的手。
男人吃痛,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哼道:「哎!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你放手!再不放手我就叫人了!」
萨芙伊试图挣脱手腕的箝制,那男人却笑道:「拜托,别装了!像你们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不过是想标个高价。说吧,你的老鸨在哪?破处的渡夜资多少?老子付得起。」
萨芙伊受辱,急得哭吼道:「我不是!你们放尊重点!」
「砰!」
抓着她手腕的男人忽然被一拳击飞。她愣了愣,也跟着踉跄,但在那瞬间长臂探了过来,将她纳入怀中。
一股不陌生的青草清新气息混合着皂香窜入鼻尖。她埋在那人的胸前,不必抬头就知道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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