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烦躁地叹了声气,弹了条语音过去:“沈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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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冰洲洗完澡出来,接到姐姐的电话,告知还在陪客户,晚上大约回不来了。
沈辰砂常年忙于工作,为了节省时间,在公司附近买了套公寓,不回家是常有的事,他早就习以为常。
他将头发吹个半干,推着轮椅进了收藏室。陈列架上藏品太多,凭着记忆,他在第三层找到一块红宝石标本。
未经琢磨的原石,表面并没有那般耀眼,不规则的侧面长有共生的云母,成为天然的托底。
想要找到一块天然红宝石标本可不容易,他亲自跑了缅甸、泰国、斯里兰卡,最后从一位老矿民手里买到,从此视若珍宝。但是色泽偏紫,和顾山泽板指上那颗纯正的鸽血红没得比。
对矿石的热爱占据了沈冰洲50%的精神空间,剩下的50%,毫无保留地给了姐姐。父母离世那年,他亲眼目睹了亲友斗争的丑陋场面,之后好几年,他过得近乎孤僻,爱情更是一败涂地:拒绝得太多,追求者渐渐变少,最后没有了。
曾经有个女孩子,被拒绝后恼羞成怒,咒他守着石头孤独终老,当时觉得那样也不算坏事,可现在,看着满屋子冷冰冰的矿石标本,头一次感受到了空虚。
孤独,是磨人又难缠的病菌,它在无察觉时进入身体,隐藏,潜伏,繁殖,等到合适契机,一股脑全面爆发。
屋外响起脚步声,江阿姨停在门口,温柔地喊道:“二少爷,你看这是什么?”
她手里捏着一枚精致的扳指,镶嵌在上的宝石鲜红闪亮,如同正在跳动的心脏。她举起来瞧了瞧,情不自禁地夸赞:“哎呀,好漂亮的戒指,没记错的话,是那位顾少爷的东西吧。”
可不是顾山泽的祖传扳指嘛,这么宝贝的扳指,怎么会从阿姨手里出现?他扔下手里的标本,推着轮椅过去,略微慌张地接过,“你从哪里找到的?”
江阿姨说:“从您穿过的衣服里翻出来的,还好我有检查的习惯,这么贵重的东西,差点扔进洗衣机了。”
他不由自主地捏紧手心,“可能收拾行李的时候不小心混进来了,我找时间还给他。”
江阿姨笑眯眯地瞧着他,“原来是这样啊,上次出去,您和他住一起吗?”
沈冰洲顿了顿,板起面孔,冷静地说:“只是东西放一起而已,时间不早了,你也别忙了,早点休息。”
说完,也不让人伺候,推着轮椅走了。
他的卧室在二楼,有电梯可以通行,不需帮忙也能上去。回到房间,他熟练地爬上床,关灯时顺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这才注意到顾山泽发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