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山泽略感无趣地直起腰身,揶揄道:“让你不要多喝,不听话,睡了一下午,头疼不疼?”
枫泉的酒,虽柔但烈,一小壶放倒一个成年男人,不过这成年男人是沈冰洲,就另当别论。他按了按太阳穴,有些昏胀,但达不到头疼的级别,便微微摇头,过后垂眼看着床单,不知该说什么。
纯白色床单,见不到明显褶皱,就像他们的关系,明明一揉就皱,却诡异地维持平整。
沈冰洲张嘴叹了口气,整理好心情,抬头说:“是不是该吃晚饭了?”
顾山泽挑了挑眉,“饿了?”
他摇头,“我不饿,你应该饿了。”
顾山泽笑说:“我也不饿,但是你应该吃饭了,刚刚朱玉玉过来问你要不要下去吃火锅,你想去吗?”
酒醒之后,沈冰洲平静了许多,朱玉玉愿意找谁,是她的自由,他感到不平衡,无非是难过婚约本身,谁和不喜欢的人订婚已经够压抑了,何况这个人还当着面送绿帽?
他觉得好笑的是,朱小姐心里居然还有他的一席之地,身边这群人,她也好,顾山泽也好,似乎都不是认真把感情当回事的人。
他掀开被子准备起身,“去吧,正好也该吃晚饭了。”
山里的夜晚温度更低,但在地热富集的枫泉,多的是只穿浴衣拖鞋行走的游客。沈冰洲打算入乡随俗,不过浴衣长度有限,一双小腿全露在空气里,顾山泽非要给他盖个毯子,说是会得风湿,他不干,顾山泽拿眼睛瞪他,威胁他,最后将膝盖到脚踝都包裹严实,显得半身不遂的他仿佛病入膏肓。
私人套房往下不远,枫林渐浅,眼前出现一片宽阔草坪,南边就是度假村的公共餐厅,白色屋顶状似风帆,一片连着一片,如同绿海上的浪船。
餐厅里气氛热闹,女孩子的笑声不绝于耳,两人一进去,周遭目光若有若无地朝身上瞟。
沈冰洲长了张祸害人的脸,习惯了受人瞩目,不过那是以前,现如今吸引来的注意,更多是因为轮椅。他不由得面容冰冷,走了几步,有女孩过来问顾山泽的联系方式,他微微愣住,这波,竟然自以为是了。
顾山泽目不斜视地拒绝掉,把轮椅推到窗边的座位。那桌坐了两个人,一个闷头玩手机,一个托着腮帮冲窗外发呆,眼眶残留着不明显的红肿痕迹,似乎是哭过。
到了桌前,顾山泽低咳提醒,彭宇才茫然抬头,慢半拍地说:“哦,来了。”
听到动静,朱玉玉扭回头来,目光在沈冰洲的腿上顿了顿,同样茫然地说:“沈老师,你很冷吗?”
沈冰洲沉冷地推推眼镜,“我还好,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