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宅中出来,已经快要六点多了,风一吹便醒酒了大半,昨夜他听了太多的甜言蜜语,现在只觉得腻歪。
天还未擦亮,司机将他送回郊区别墅的时候路灯刚熄,寂寞的空气中能够将凉透入五脏六腑中。
纪成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中空落落。
他曾经很不愿意回家,因为母亲死前父亲都没去看一眼,所以父子关系很差,几乎是陌路人,甚至到他死都没有再见一面的地步。
想当年他自己一个人没要老爷子一分钱,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好像早就已经没有家的概念。
无非就是空荡荡的大房子,还有那干净到几乎就等着落下灰尘的大理石地板。
他喜欢和父亲对着干,从青年时候的叛逆埋入骨子里,因为当年父亲出轨了一个很漂亮,很软的Omega。
他想要势均力敌的情感,不想看那种矫揉造作的Omega在身边污浊了空气。
可是今天一夜,他都回想着顾清初和自己说话时那眼中含着爱的目光,是为了另一个男人,他的心里早就不懂,什么是家,什么是爱…
婚姻,情爱,每一处都是他的空白区。
从车上下来,风有些大,别墅的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系了风铃,叮叮当当的在响。
别墅是嵌入式的门,走进才能看见,门口蹲着一个人。
“孟舒乔,你蹲在这干什么。”他浑身酒气,带着几分不耐烦的怒意质问。
门口蹲着的小团子穿着一件并不算太厚的外套,好像已经等的快要睡着了,听见声音,睁开眼睛。
有些呆的看着地上的这双皮鞋才反应过来,迟钝的大脑里终于转过弯来。
揉揉眼睛,有些木讷的抬头,温而纯良的目光还是带着傻气,见了他就笑起来,眼睛弯弯:“成琛哥哥,你,你回来了啊?”
他想要站起身来,可是本就因为怀孕腰不舒服,再加不敢坐在太凉的地面上而一直蹲成个小虾米,现在想起来,腿早就麻了。
孟舒乔忙揉揉腿,傻里傻气的碎碎念:“我以为,以为还要好久才回家,我……”
纪成琛看他挣扎着起来的样子,备感嫌弃,甚至懒得伸手扶他一把。
心口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好像恨不得把所有的不舒心都想要撒在这个傻子身上。
反正他明天也会忘。
一进别墅门的门口就看见他自己在这蹲着,手里还拿着一个大而破旧的布包,土气到了极点,明明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却还穿着亮色的背带裤,他不说话或许还能好一些,一开口便傻气的要命。
“为什么不进去,我没说过让你等,在这等着要饭?让别人都看我家门口蹲了个傻子?”他白了一眼,推开正在揉腿的孟舒乔开门。
“乔乔…忘记带,带钥匙了……”
“有密码锁不知道吗?我告诉过你密码!”见他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纪成琛只觉得自己心里更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