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言,等我一下。”
季闻英道:“我去给你拿衣服,外面不算热。”
纪拾烟道谢。
接机的人拿的还是雨靴,纪拾烟换好了衣服,依然裹着陆朝空的外套,和季闻英一起上了车。
都说近乡情怯,可从前归乡太远、何谈情怯,而现在家就近在眼前,纪拾烟却一点也不害怕。
他只想下一秒就到陆朝空身边。
然而事总与愿违,凌晨三点半,魔都夜生活正热闹的时候,又是瓢泼大雨,高速和主干道上都是车水马龙。
雨刷器已经刮出了残影,雨水像浴室喷头一样,哗啦啦地往下倒。
纪拾烟一直在看窗外,倾盆大雨淌过车窗,所有灯光被模糊成一片,整个世界恍若都是虚幻的。
路很堵,半个小时才走了几公里的路。
纪拾烟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车和人了,恍惚间他突然有种、自己被池眠关的那一个多月才是大梦一场的错觉,他还是属于这个人间的。
这样也挺好。
纪拾烟想,至少一切都还是从前的模样。
他紧紧攥着陆朝空的衣服一角,愈发迫不及待见到它的主人。
一个半小时过去,他们终于临近了外滩。
纪拾烟不会开车,所以从来没有刻意记过路。
以往从场馆回来,他都会在车上小憩,或者盯着陆朝空看。
但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之中纪拾烟突然认得了路,就好似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他。
因为担心纪拾烟的心理状况,在飞机上季闻英一直没有敢睡,此刻落地上海他也就放心了,在合着眼小憩。
纪拾烟知道他很累了,不想打扰他,便扶到副驾驶座椅侧,问司机:“叔叔您好,这里到基地是不是还有十分钟啊,就是顺着这条路往前走。”
放眼望去皆是一片泛着光晕的刹车灯的红,前面一大堆的车都久久不行驶,司机有些发愁:“以往开十分钟就到了,现在这情况,估计还得半个多小时。”
“谢谢叔叔。”
纪拾烟礼貌道;“季先生醒来后您给他说一声,就说我认得路,先过去了。”
司机愣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后座的门就被打开了。
“辛苦您了!”
呼啸的风雨一下灌进了车子,纪拾烟留下这一句话,就匆忙关上了车门。
“诶时言——”
几秒后,后座的车又被从外打开,纪拾烟把脚上穿的那一双雨靴放了进来,又再度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