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纪拾烟会想,自己现在受的这些苦和挫折,与当年陆朝空孤身一人去到池家、以及后面在社会打拼,真的不值一提。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生是轻松的。
自己的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背后遮风挡雨负重前行,前世是池眠,今生是陆朝空。
纪拾烟记得Liquor说过,他知道陆朝空那些年过的有多么不容易。
轻描淡写一句话,当时的纪拾烟并没有放在心上,可现在想想,那都是他对自己深深的爱。
纪拾烟垂了下眼,他有些不敢去想如果自己这次没那么幸运,陆朝空发现自己又不在了,他会是什么心情。
还是那句话,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从跟着保镖出别墅的门时,纪拾烟就开始絮絮叨叨,又是诽谤这个保镖、又是嘀咕这艘游轮,俨然一副娇纵小少爷的模样。
黄阿姨突然拦住了保镖:“哎大兄弟,我们小时特别需要人照顾,我能跟着一起走吗?”
保镖道:“不可以。”
“这可怎么办,那你可要照顾好他啊。”
黄阿姨细细数来:“他不喜欢穿鞋会着凉,吃饭有些挑食,睡觉特别轻,还有起床气……诶,大兄弟你让我跟你一起去呗,池先生叮嘱过我要照顾好小时的。”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别啰嗦了。”
“我这是不放心啊……唉……”
临上船前,黄阿姨还在嘱咐:“小时啊,上了船就睡觉吧,昨天你也没睡好,我知道你最缺觉了。”
纪拾烟:“奥。”
“我没法照顾你了,你照顾好自己啊。”
纪拾烟点头。
“没事。”
他又道:“不知道会不会晕船,上了船睡觉就行。”
黄阿姨跟着点头:“对对对。”
“说完了没,说完了该走了。”
保镖的表情已经很是不耐,催促道。
纪拾烟抬眼,深吸了口气:“嗯。”
他回头看了眼别墅,余光扫过在不远处海边的叔叔,悬着的心算是稍稍落了一些,却依然带着迷茫。
刚要走上船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呼啸的风、带着发动机的轰鸣,震耳欲聋。
纪拾烟有一瞬的怔神。
然后他看到保镖的脸色瞬间变了,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惊恐。
纪拾烟更茫然了,盯着保镖看了两秒,后知后觉转过身,骤然愣住了。
直升机的螺旋桨带起了盘旋而升的狂风,灌木丛和热带高树的叶子被搅碎,飞机还没有完全停稳,就有一个人影从侧门跳了下来。
风吹起了池眠的衣摆,他正往这边跑来。
那一瞬间纪拾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紧绷了一天一夜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第一次觉得见到池眠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