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眠嘴唇颤抖着,无数的话堵在喉咙里,却无力又苍白,就像此刻他的脸色一般。
他知道,纪拾烟说的都没错,是他毁了纪拾烟。
他也知道,纪拾烟不可能爱上他。
但就算纪拾烟已经说到这种份上了,他也不会放手。
岁月还长,他可以……他会努力让纪拾烟爱上他,爱不上的话,能接纳、能回到从前那样也好。
消毒水的味道依然萦绕在鼻尖,绿色的灯不停歇地闪烁着,在这里死寂又萧瑟的氛围里,连时间的流逝都恍若无从察觉。
从昨夜就没睡好,又遇到了这样的事,纪拾烟的精神已经疲惫不堪,却怎么也睡不着。
心上像是坠了块大石头,沉甸甸地压着人喘不过气。
纪拾烟总觉得自己做了场噩梦,醒来后还是在陆朝空的怀里,还会和队友们一起训练一起打比赛,听简北寒和凌忘斗嘴,喝Liquor煮好的粥。
但没有。
他无数次惊醒,看到的还是刺眼的ICU字母,手腕被池眠攥着,像是烙印在灵魂上的禁制,换了具身体仍然无法摆脱。
纪拾烟不敢在池眠面前表现出对陆朝空急切的关心,只能逼着自己摆出平淡麻木的表情,然而急救室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还是猛然站了起来,就要冲过去。
因为起身太急、十几个小时不动不吃不喝有些犯低血糖,纪拾烟眼前一黑,然后就被池眠搂住了腰。
“放开我。”
他冲着池眠吼:“让我去看陆朝空!”
池眠的手劲丝毫不减,沉声道:“你坐在这里,我替你去看。”
“池眠你松手!你个混蛋,你松手啊!!”
挣脱不开,纪拾烟双眼泛起了通红,顷刻间被泪水染湿,又去喊:“医生!医生他还好吗……医生,求求你了,他还好吗……”
医生看了池眠一眼,得到默许后才说道:“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能不能醒过来还不好说。”
纪拾烟身体一颤,泪水决堤般涌出,声音颤抖透着无力:“陆朝空……陆朝空你别吓我……陆朝空你醒醒……”
“纪拾烟!”
池眠喊了他一声,同时示意医生把手术车推进重症监护室,然后拽着纪拾烟的胳膊把他拉到了隔壁。
纪拾烟心脏疼到快要窒息,对陆朝空可能醒不来的恐慌要吞噬了他,还在掉眼泪却紧紧咬住了嘴唇,喉咙发出小声的哽咽,控制着自己在池眠面前不要再哭出声。
“池眠。”
他摸了一把眼泪,咬着牙道:“让我去见一眼陆朝空。”
池眠没有错过纪拾烟眼底掩饰不住的恨意,心脏顿时漏跳了一拍。
他的心渐渐沉了下去,纪拾烟在恨他这个认知让他整个人有些恍惚,快要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