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燕在下午一点回到医院,她和小高警官在外面吃了午饭过来,特地给陈洛愉带了份麦当劳的板烧套餐。本来陈洛愉没有食欲,但是看到麦当劳的纸袋,又想起当年陈飞麟请他吃麦当劳的情景。
那个桃花挂件早已不知去向了,不过不要紧,送桃花的人已经回到他身边,他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很长的未来可以继续在一起。
吃完汉堡,陈洛愉带着陈初燕去了酒店。陈初燕和小高警官住在双床房,他睡对面的大床房。看陈初燕放下行李袋开始收拾,他想起自己已经两天没洗澡换衣服了,连药也没吃。
控制精神疾病的药物一旦开始服用就不能随便停,可他不想回家看到刘丽亚,便去精卫中心找杨主任重新开药。
他有一周时间没来复诊了,见他神情萎靡,杨主任倒了杯水,和他一起坐在会客沙发上,问他是不是遇到了烦心事?
杨主任是他的主治医,又知道他的很多秘密。此刻坐在熟悉的环境里,面对杨主任关切的问询,他忽然就觉得疲惫极了,心里堵的那些东西迫切想要找一个出口倾倒。
他靠进柔软的沙发椅背里,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母亲发现我和以前交往的对象和好了。”
“是你母亲不允许你们在一起的那位?”
陈洛愉点点头,随后又抬起脸看着杨主任:“就是我喜欢的那个男的。”
杨主任道:“那你母亲现在是什么态度?”
把水放回桌面上,陈洛愉前倾身体,双手肘撑在膝盖上,用力抓了抓头发。杨主任在一旁观察着,看他渐渐涨红的侧脸和脖颈,便明白刘丽亚肯定还是反对。
尽管猜到了,但是杨主任没替他说出来,仍旧在等着他主动表达。
陈洛愉把头发抓到毛躁了才停下来,他盯着鞋面上的一点污渍,浑浊的圆点像极了血液凝固后的颜色,在眼前逐渐扩散成模糊而不清晰的镜面。镜子中间是躺在手术台上一动不动的陈飞麟,随后一晃,又变成了一幕他不曾见过的危险画面。
老吴说,陈飞麟头上的伤是被撞在石壁上导致的。能撞成那样,可见得有多危险,多痛!
他用右手抵住额头,蜷缩着弓下身,肩膀在微微发抖:“我不会再管她怎么想,”陈洛愉的嗓音变哑了,说的话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她现在的另一半也不是我能接受的,但我从没有强迫他们分开。”
“如果她还是觉得我在给她丢脸,她可以当做没有我这个儿子。”
走到精卫中心大门时,天空正在下雨。
陈洛愉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这场雨没有变小的趋势,便把外套上的帽子戴在头上,走到街对面卖椒盐馓子的小摊贩前,刚说了要三份馓子,老板就笑呵呵地对他道:“小伙子又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