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用。”陈洛愉透过镜子看着他,“我想一个人静静,你还是先走吧。”
他这么坚持,周岩也不好再勉强,只能叮嘱他有什么就给自己打电话。
陈洛愉木然地应着,等周岩离开后也走出卫生间。路过吧台附近,他看到里面多了一位高个子酒保。对方皮肤黝黑,长相很不错,低头调酒的样子在昏暗光线下看不太清,但给了他一种陈飞麟的错觉。
他看了许久才舍得走。推门出来时,室外接近零度的气温冻得门口一个穿短裙的女生瑟瑟发抖,正依偎着男朋友撒娇。
他拉高衣领,在寒风里走了一段路,放在外套口袋里的右手同时握住两部一模一样的手机。没套壳的情况下,他完全分不清哪部是周岩还给他的。
很奇怪,他想,他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就解锁手机去看里面的东西。
到了十字路口,他拦到一辆出租车。司机问去哪,他望着窗外,道:“随便转转吧。”
司机以为他喝多了,转头打量又觉得他挺清醒,便顺着这条路向前开。
起初陈洛愉安静地靠在后座上,在车子路过维也纳酒店时,他忽然挺直脊背,眼也不眨地盯着酒店大门。
司机以为他想在这里下,结果开过去了他也没出声。
“要下?”司机问。
他回过神,淡淡地说不用,车子又开了几百米后才道:“去江滩的芦苇荡。”
车子开上长江二桥的时候,陈洛愉接了周岩的电话。
周岩问他到家没有,他说马上到了。挂断之后,他打开微信,看了一眼陈飞麟的窗口。最后一条消息仍旧停留在他那天发的语音,通知陈飞麟去医院看曹嘉。
摩挲着光滑的屏幕,他遥遥望向窗外的江景。远处的长江大桥刚好开过一辆动车,白色的车身在钢桁桥梁下层穿行,虽然听不到声音,但他耳畔却响起了另一道人声。
“我是第一次这样看长江大桥。”
他回过头去,身边的人胸膛靠着他的臂膀,以一个不是拥抱却胜似拥抱的姿势贴着他。在他转过来时,那个人笑了,明亮的眼眸像溪水那么清澈,倒映着两个白点。
那是穿着白色羽绒服的他,更细致的看不清了,但他记得那个人睫毛浓密,垂眸看他的神态很温柔,像是下一秒就要低下头来吻他。
指尖抚摸着旁边空荡荡的皮坐垫,他把头歪靠在头枕上,闭起眼睛假装靠着陈飞麟的肩膀。等车子开下桥,拐进沿江大道时,他几乎睡着了,还是司机叫醒他的。
付钱下车后,他又看了看手机,发现陈飞麟的窗口有一条最新时间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