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所有教室都已经上锁,他们两个身上倒是还好,但头发湿了一半,往下滴水。
“去临宿室吧,我有门禁卡。”
他滴滴两声刷开一道白色的门。
新校区走奢华风,新教学楼都很高级,而理工科尤其高级。临宿室全称临时留宿室,差不多是一个小公寓,清洁人员定期打扫,比他们在外补课时的那间还要完备,一般用来给忙于项目夜不能归的教师使用。
张清晖把自己的卡给了裴声。
裴声找了半天才翻出一条一次性毛巾,拆开,用温水洗净拧干递过去:“你先擦把脸吧,还有头发。”
夏之旬接过来擦了一把脸,眼前走马灯一样回放刚刚的片段,越想越觉得后怕,而且非常奇怪。
裴声从来都温和有礼,平时根本没黑过脸凶人,但刚刚凶险之中却那么反常,甚至故意去激怒那人…他们究竟有什么过节,那段一直被争来抢去的录音又是什么?这下再也不觉得裴声编纂了一个前男友,心下十分忧虑。
不知道能不能直接问,他只好边擦头发边旁敲侧击:“你刚才怎么那么强硬,他一看就不是善茬,你们有过节,你不愿意低头没关系,但总应该先装个样子吧,还说怕我受伤,你这样不是才更容易受伤吗。”
夏之旬说着,猝然想起那人是真的用刀抵住了裴声的,头发也不擦了,双手抓过裴声的肩仔细看,发现他还真受伤了。
靠近喉结的右下方有一道刚刚结痂的伤口,上面的血迹被雨水冲掉,因此不太明显,但周围仍然晕开点血色。
夏之旬看着就觉得疼,嘶了一声,皱着眉:“疼不疼?”
“我小时候也总受伤,这些皮外伤都不算什么的。”
“这里有酒精吗,先擦一擦消消毒,省得回头发炎了。”
“没有,因为总有同学在实验室里被仪器搞伤,所以老师们把药箱拿走放到实验室了。”
夏之旬只好去把毛巾洗净,朝裴声努努嘴:“过来坐下。”
裴声在夏之旬身旁的板凳坐下。
“我随便给你擦一下,回去之后记得自己处理好,别不拿小伤当伤,虽然看着不严重,但这个位置多吓人,万一当时王风杰没来,你就得一命呜呼了。”
夏之旬掌根托着裴声的后颈,让他仰起头,另一手用毛巾擦拭伤疤周围的血迹。
毛巾敷上颈间,伤口沾水的时候有点酸痛,但更多的是痒。裴声能忍很多东西,忍痛忍苦他都在行,唯独忍不了痒,而且痒这感觉一旦意识到,它就会像跟你作对似的越发让人难以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