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司哲:……这辈分差得有点多。
满桌佳肴, 由于魏司哲要开车,便以茶代酒敬过沈宥清的妻子。楚嘉禾向她请教“珍珠丸子”的做法,农家菜的味道鲜香可口, 魏司哲本以为有家人在场,这顿饭会吃得比较规矩, 结果一桌人有说有笑, 十分尽兴地清空了碗盘。
临行前, 魏司哲陪沈宥清在院子中抽了根烟。朋友之间, 许多心里话不必详尽吐露, 有的埋在酒里,有的藏在烟里,有的会交给时间来证明。
魏司哲说:“等你打点好家里,我们三个就来接你。”
沈宥清低着脑袋,抱着胳膊踢开脚边的石子,迟滞却用力地点了点头。
楚嘉禾与母女俩道别,背着包朝这边走来。沈宥清掐灭香烟,拍散空气中的烟雾,从字到人,他对楚嘉禾除了感激,还有佩服。
沈宥清正欲开口,却被楚嘉禾抢先一步:“虽然这些话早就写在信里了,但我还是应该当面再说一遍。”
沈宥清直直地看着他,楚嘉禾放软面色,放低音量道:“沈先生,还望你能包涵这段日子,我唐突冒失的打扰。”
人与人之间的体面与尊重,楚嘉禾做到了极致。沈宥清一时无言,眼神中充满感动,后背在发热,不知是不是太阳晒的,他认真地回了句:“楚嘉禾,谢谢你。”
坐上车,发动引擎,后视镜里站着沈宥清一家的身影,楚嘉禾降下窗户朝他们挥手,时光确实能够改变很多东西,但终是敌不过事在人为。
一路上,魏司哲都在克制着情绪,尽量不让视线偏向楚嘉禾,以免无心开车。风挡外的天空阳光万里,往后,四个人的初心、野心、共同的理想不再只能怀念,前途无尽宽阔。
擦着傍晚的落日余晖回到家,刚关上门,楚嘉禾就被魏司哲牢牢地锁进怀里,力度之大,致使他不得不后仰脖颈,好减轻腰背处的疼痛。哄着、安抚着、宠爱着,楚嘉禾摸摸魏司哲的头发,鱼缸中的大奔和超跑划着水朝向这边,客厅中飘散着清淡的松香。
魏司哲在楚嘉禾耳边说:“你做到了我们都做不到的事。”
“人和人的关系很复杂,有时用道理讲不清楚,用理智分辨不出对错。”楚嘉禾道,“越是重视的朋友,越难主动迈出和解的一步。”
“但我以局外人的身份,看到的东西要比你们简单得多。”
魏司哲问:“你做了这么多天的努力,万一事与愿违,沈宥清不肯见我们呢?”
“我问过何先生,他说沈宥清对待事业的态度和你们很像,一个执着甚至带着点偏执的人,是不会轻易放弃他所热爱的事业的。”楚嘉禾道,“这是我猜,沈宥清一定会答应见面的原因之一。”
魏司哲:“之一?还有别的吗?”
“还有就是,我相信你们四个人,不管再过多少年,你、何沅、齐谦、沈宥清,你们永远都是彼此最重要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