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魏桥把另一张照片递给楚嘉禾,说,“是司哲两岁零三个月的时候拍的。”
由于相纸边缘毛糙,质地薄脆,楚嘉禾小心翼翼地接过来,不仅看见了两岁时的魏司哲,还有他的母亲,班玥。
是位气质绝佳的女性,即使抱着魏司哲,穿着朴素的布衣,站姿仍然挺拔秀丽。楚嘉禾加深目光细致观察,发现年幼的魏司哲像魏桥更多,长大了倒与班玥有不少神似之处。
魏桥凝视着一家三口的合影,这人一旦上了年纪,总爱念叨过去,频繁回顾一生中最难忘的时刻。魏司哲推门进来时,魏桥正激动地讲到“第一次去学校开家长会,班主任表扬魏司哲数学考了满分”,简单听了一耳朵,瞧一眼楚嘉禾手里的照片,当事人惆怅地长叹一口气:“爸,您能不能给您儿子留点面子。”
魏桥回嘴道:“我这不夸你呢吗?面子给你抬得高高的。”
“九年义务教育期间,我的数学全是满分。”魏司哲放下拎来的一兜子水果,看向魏桥,“您得这么夸才有面儿。”
魏桥冷声拆台:“语文呢?”
魏司哲:“……”
“他高中语文回回都卡及格线过的。”魏桥不满地跟楚嘉禾透露,“偏科偏得厉害,亏得他爸还是语文老师呢。”
魏司哲抄起一旁的报纸不停往脸上扇风,楚嘉禾见状,关心地问:“魏先生是不是觉得屋里太热了?”
“没事。”魏司哲冲他摆摆手,“我就是血压有点高。”
楚嘉禾实在憋不住了,笑得肩膀直颤。
下午两点五十分,魏司哲送魏桥前往活动中心去听《道德经》讲座。楚嘉禾等在楼门口,望见魏司哲从里面走出来,他迎上去,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很难再维持以往和对方单独相处时,轻松自然的心态了。
此刻的关系尚未挑明,中间仍存在一层朦胧的隔挡,将近不近,但又远胜于普通朋友,楚嘉禾正在慢慢适应这种改变。
“我们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楚嘉禾问,“魏先生想做些什么?”
魏司哲双手插兜,回答:“有你陪着,做什么都行。”
说话的语气、掺杂的情绪、对望的眼光都与过去不一样了,楚嘉禾收回视线,指着主楼后方的一条小径,提议道:“天气这么好,我们去散散步吧?”
魏司哲说:“正合我意。”
踏上石子路,杨树枝桠在头顶交错,两人踩着洒满地面的光斑,狭长的小径通向养老院南侧的一处花园,茂盛的冬青丛围出供人通行的窄道,道旁生长着色彩鲜艳的蔷薇和月季。
魏司哲晒着和暖的阳光,惬意地伸着懒腰,上午的座谈会开了三个多钟头,熬得他脖颈僵硬、四肢疲乏,不过好在,有个人总能舒解他的疲劳。
魏司哲:“啧。”
楚嘉禾闻声转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