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件事,许叔和脸上就浮出几分愧色,低声道:“牵涉的对象太多,我已经命令手下人加紧调查了,但不知道什么能有新消息。”
近日事多,何凌山与身边的人个个都忙得脚不沾地的。就连许叔和这样一个斯文青年,此刻站在他面前,也是一副脸没有刮净,衣衫皱巴巴的邋遢模样,憔悴得教人无法责备。何凌山只道:“我们等得,那位钟司令可等不得,若是让他抢在前面给温家定罪,那我们便真要法庭上相见了。”
许叔和惴惴不安地点点头,坐上车后兀自苦思起来。好不容易想出一个点子,正想问问坐在身旁的何凌山,一扭头,却见对方靠着车窗,竟然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睡了过去。
临街一家店铺的霓虹招牌在车窗上投下朦朦一片光,车厢中没有开灯,那点微弱的、变幻的彩光在何凌山半边脸上闪动,或许是在睡梦中的缘故,那张脸看起来竟带着几分稚气。许叔和不禁一怔,这才想起来,这位小少爷今年好像才刚到二十一岁。
这样小的年纪,却要面对那样多的麻烦,也从未听见过他抱怨什么。许叔和叹了口气,收回原本打算拍醒对方的手,从车中找出一条毯子,轻轻披在何凌山肩上。
第一百零三章
等待尚英答复的这段时间,何凌山自身也不得闲。温家名下有数不清的产业,由于停工的缘故,近日常常有心急如焚的股东或是经理结伴找上门来,在秋岳公馆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明着暗着向他打听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生意。其中来头小一些的,都被大干事们劝走了,剩下还有许多颇有份量的人物,敷衍不得,必须由何凌山亲自接待。
如今他算是知道温鸣玉那些数不清的应酬是从何处来的了,何凌山原本酒量平平,短短几日间,竟被锻炼得突飞猛进。然而等到两方打过几回交道,要紧的事说完了之后,那帮人依旧扯着何凌山不放,只因谁都知道他是温鸣玉看中的继承人,将来的新东家,哪有不巴结的道理。何凌山不胜其烦,干脆不外出时就躲在珑园办公,总算重新有了些清净的时间。
这日他正在书房翻找从何家来的一封信,好几个地方统统检查过,仍然不见信的踪影。何凌山疑心自己最近忙昏了头,把东西落在了属于温鸣玉的那半边,当下略一迟疑,来到书桌前,拉开一边紧闭的抽屉。
由于主人许久没有翻看,抽屉里的文件维持着他离去时的模样,整整齐齐地摆成一摞,表面已经落了灰。何凌山拍去那层薄尘,忽然笑了笑,真是没道理,明明那个人就在燕城,在他想见就能见到的地方,与他分别不过一天半,然而此时此刻,自己竟又开始想念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