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好像犹豫了许久,连半边身子都开始发麻。他正尝试着转一个身,想看看身后的情形,一条手臂忽然搭上他的腰,把他往自己这边一抱。何凌山猝不及防,霎时跌进身后那人的怀中,睡梦之中的温鸣玉大概将他当成了一只枕头,或是一卷被子,只将下巴在他肩头磨蹭几下,再度沉沉睡去了。
仅剩他一动不动地蜷在那副温暖的怀抱里,几乎以为是自己做的另一个梦。
现在的何凌山倒有了许多长进,然而可以拥抱的对象却不在身边。他愈想愈觉得失落,终于忍不住任性了一回,披衣走到外间,拨了温鸣玉卧室的电话。
那人大概睡下了,电话许久都没有接通。何凌山数次想要把话机放下去,又不舍得放下,他正犹豫着,忽听那边一声轻响,沙哑温软的声音穿过电线,沉沉响在何凌山耳畔:“哪一位?”
腔调是罕见的不客气,何凌山几乎能想象出对方蹙起眉头,一脸冷淡的神态,刚睡醒的温鸣玉果然不好惹。何凌山有点内疚,小声道:“我……想听你说说话。”
温鸣玉的反应似乎也迟了一拍,半晌后,何凌山终于听见对方道:“这样晚了,怎么还没睡?”
何凌山被问得一阵心虚,回答他:“睡不着。”
那边传来一声轻笑,旋即是衣料摩擦的窸窣声,温鸣玉应是坐了下来,声音已变得柔和许多:“又做噩梦了吗?”
他下意识地摇头,旋即意识到那个人并不在面前,连忙道:“不是噩梦,就是……”
温鸣玉便带着笑问:“梦见了我?”
何凌山支支吾吾的,明明是很寻常的一件事,他却不好意思承认。温鸣玉不由疑道:“难道我在梦里对你很不好,才让你许久都睡不着?”
“没有!”何凌山连忙否认,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仅是觉得梦见之后,醒来就有些寂寞。梦是虚的,他想要些听得见,实在的东西来开解自己。何凌山意识到此刻的自己活像个任性的小孩子,不禁有些丧气:“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温鸣玉道:“那请你尽管打扰吧。”
何凌山的脸上再度腾起一阵热,下意识地伸手捂在那块发烫的地方,又听温鸣玉问道:“做了什么梦,说给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