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无法像盛云遏一样痛恨对方,他的母亲不像母亲,父亲也只是母亲口中一道单薄刻板的影子。盛云遏夺走了他所有关于亲情的想象与期待,何况盛欢接触到的温鸣玉,又和盛云遏过往描述的形象全然不符。
听到他的回答,温鸣玉轻轻地叹了口气,却道:“你应该怪我的。”
完全没有料到他会说这样一句话,盛欢蓦地抬头,满心不解地望着他。温鸣玉迎上他的目光,认真地说:“这次的确是我让你受了委屈。”
他嗓音低沉,语调因那点天生的沙哑而变得更加柔和,盛欢听到这句话,就像被一根柔软的羽毛深深刺进了心底最敏感脆弱的地方,无数乱七八糟的情绪一齐从那里蜂拥而出,让他彻底陷入了混乱。
盛欢居然产生了一点想要顶撞温鸣玉的欲`望,想让对方不要再管他,反正他们以后也不会有任何关系了。但是这话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盛欢竭力放缓自己凌乱的呼吸,良久才说出一句话:“我没有……”
他脸色苍白,声音沙哑得厉害,让这句否认显得毫无说服力。温鸣玉了然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等到盛欢渐渐平复了情绪,才道:“那天既然有人替你解围,你只需要道一句歉,没有谁敢再来追究,为什么要做出那样极端的事。”
盛欢道:“我不想劳烦您。”
由于他情绪尚未完全平复,这句话听起来十分冷硬。甚至有些凶巴巴的,温鸣玉倒半分也不介怀,漫不经心地开口:“为什么不愿劳烦我?是我亏欠你在先,合该让我替你解决麻烦。”
盛欢曾以为对方是完全不想理会他的,可完全没料到温鸣玉今天会说出这样一段话来,让他的思绪又有些混乱了,不过这既然是他们最后一次交谈,盛欢也就抛下了许多顾忌,鼓起勇气问道:“您……不是很讨厌我吗?”
“我确实不喜欢你。”温鸣玉打量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要说讨厌倒也过了,若你不是我的儿子,我或许会更喜欢你一点。”
这句发言颇为震撼,让盛欢一时怔住了,他没有料到温鸣玉会主动承认他们的关系,更没想到对方竟会这样评价自己,他已完全顾不上前面的那句“不喜欢”,仅是温鸣玉所说的“不讨厌”,已十分让他欢欣了。
他仍在想着对方刚才那句话,汽车却在此时停了下来,司机的声音道:“三爷,我们到了。”
司机从另一边绕过来,替他将车门打开。凛冽的寒风瞬间灌进了车厢,连带着盛欢心里那点短暂的快乐也同时熄灭了。他刚要提着箱子出去,身上却蓦地一暖,那个人的气息再度温热的拥上来,牢牢包裹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