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盛欢仍是一副怀疑的态度,苦着脸道:“晚上是场家宴,去的都是自己人,少主人吩咐过一切从简,所以没有派帖子。您要是不相信,大可去门外看一看,汽车都在等着呢。”
对方态度十分诚恳,盛欢要再僵持下去,倒像是在刁难。可即便在珑园住了数月,盛欢也从未将自己当做是这其中的一员,更何况是厌烦他的温鸣玉。出席温家晚宴这个理由于他来说,实在太过奇幻,仿佛是另一个世界才会出现的内容。
如此一想,盛欢发现近来温鸣玉仅是不想与他打交道,要以厌烦形容,却有些言过其实。他的神色因这个念头和缓许多,但心里又有一点悲哀。
仆人努力劝说许久,终于把盛欢带了出去。他们来到珑园大门外,果然有数辆汽车等候在那里,其中一辆车门敞开着,司机正靠在上面抽烟,这人盛欢倒是见过,他有几次去探望养伤的姜黎,就是坐他的车。
对方看见他,忙把烟头一扔,叫道:“小公子终于来了,快走吧,时间要来不及了。”
盛欢迎着他们殷切的目光,面无表情地审视这两人。他倒不怀疑这对方的身份了,就怕那是温咏棠的又一个恶作剧,但若不是呢?
要真是温鸣玉的邀约,就算是天上下起刀子,他也是必须要去的。
发现他迟迟没有动作,那听差忽然对司机使了个颜色,两人一左一右,竟把盛欢强行挟进车里。盛欢猝不及防,怒道:“你们干什么!”说完就要闯下去,那听差见状,忙把车门一关,整个人挡在盛欢身前,对司机大呼:“快开车!”
汽车发动起来,盛欢将听差一把扯开,立即就去推门。听差知道自己敌不过他,竟扑通一声跪下去,抱着他的腿哭诉:“小公子,求您跟我们去一趟吧。这是少爷的意思,他说过,如果我们没有将您带到,明天就要打断我的腿,把我赶出珑园,这可是要我的命呀!”
他哭得真切而凄惨,倒显得盛欢像是个盛气凌人的恶霸了,他还没出声,又听见司机也跟着一齐求他宽恕。这两个人轮番夹击,吵得盛欢耳边嗡嗡作响,他不胜其烦,便问道:“你们说实话,温咏棠到底要你们把我带往哪里?”
见他态度稍作软化,跪在地上的听差用袖子擦了擦脸,连忙回答:“就是丽池饭店!少主人确实正在那里举办宴会,但是……邀请您的事情,是我捏造的。少爷只让我们将您骗来,其他的都没有交代,我们也不知他想做什么。”
盛欢往窗外扫了一眼,发现的确是去往那饭店的路线,心下稍微安定了些。这两人欺骗他,固然让他十分不悦,但对方这样做,也只是因为受到主人的逼迫。身为人下之人,从来是没有什么自主意愿和尊严可言的,盛欢很清楚这种感受,便不打算再为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