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颜珂坐在他身边不好说话也不好转头,只能偷偷用眼角瞄他看他脸色怎么样,怕他发现又赶快转回来。如此几番之后他自己都觉得眼睛转的累,台上说什么更是完全没听见。薛颜珂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扯了扯唐黎束起来的马尾,声音有些无奈和恳求:“唐黎,理我一下。”
唐黎像是被扯了尾巴毛的毛一样,背上寒毛竖了起来。他狠狠地瞪向对方:“胆子肥了啊你,谁让你碰我头发的,放手。”
薛颜珂眼里有些执拗,声音故意有些弄得有些委屈可怜:“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我气。唐黎你和我说说话吧。”
青年向来吃软不吃硬,看到少年这样对他服软心里那点不舒服的感觉立马没了一大半。即使剩下了一点不满撑死了也只是个壳子。他心里默默吃了少年一记撒娇,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语气已经软了很多。
“说什么话。安静一点听台上讲,不许在底下窃窃私语。”
薛颜珂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好,但唐黎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儿。”
“嗯?”
薛颜珂看向台上主持人,脸上带一些微笑眼神却有些深不见底:“除了我以外,以后别让别人随便乱碰你了,好吗?”
唐黎听到这句话轻得要被掩盖在主持人声音里的话突然愣了一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转头看了一下少年,发现少年没有再看他,而是专心致志地盯着台上聚光灯下表演的明星。良久他才说出了下一句话:“……不然,我会变得不听话的。”
他们两个人之间一下子又变得安静无比,但这次又与刚才不同似乎多了什么东西。唐黎闭了一下眼,已经不能确定薛颜珂这孩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当年他离家出走,在被他大哥找到之前过了三个多月浪迹漂泊的日子。为了活下去那时还是少年的他在街头卖唱在剧组打工,甚至接一些简易的设计图和乐曲曲目的编写。他速写的功力就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所以他才能在刚认识薛颜珂的时候递给他一张极快的速写画。
而就是在那个极为困难的时候他认识了现在的天王江子越。那时候的唐黎瘦弱地像是只小鸡崽子一样,连续多天没营养使他几乎要昏阙在舞台剧组里,是江子越将自己一天的食物递给了他,并把他带回了自己那个只有几平米在地下室里的家,告诉他从此两个人便是最好的朋友。
说起来那个时候帮了他的江子越应该算是他的恩人了,两个十几岁的少年在饭都吃不饱的情况下为了一□□计辗转忙碌于各个剧组之间。江子越大多是出演替身或者龙套,没事儿就帮人搬搬道具,赚的钱远比只会写写画画的唐黎要多得多。但彼此互帮互助,相识朋友一场兄弟彼此为家,再无他言。
本以为日子会这样含辛茹苦地一天天熬下去,直到唐黎十六岁生日那天却出现了转变。那一天江子越做完群众演员,手握着一天下来赚到的微薄工资硬是拉着唐黎出去说是要给他庆生。结果因为下班太晚,两个少年在深夜里蹲在所有店面都关门的街头,各自端着碗方便面一脸无语,本来那天二人就打算这么回家,却在街上遇到了一个因为刚刚离婚,醉酒失意倒在路边上的女人。
唐黎想到这里张开眼,他以为自己回忆过去会有所感触,却发现自己内心其实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想:是啊,毕竟谁还没个黑历史啊。这都多久的事了,早没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