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昕没出息地脚下一软,一脚踩空便道,多亏他眼疾身快,没一头撞在谢霖伤了的肩膀上,只是落地时不断蹦哒,喊出一串草草草
不俗的动静引来旁人的侧目,或许那眼神中还有些什么别的林九昕故作镇定地平视前方,大踏步地向前走,把谢霖的手拽得一晃一晃。
瞅一眼,同手同脚那个顺啊,谢霖低头一个劲儿地笑。
司机师傅一直站外边抽烟,老远就瞅见这俩人手牵手回来,他赶忙收了视线,灭掉烟,坐进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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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子还那个样子,时间仿佛凝结在他们走时的那一刻,不过几个小时,再回到这里,林九昕有种恍如隔世的怅然感。
今早走时他心里有多难受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要不是揣在兜里的手一直捏着谢霖给的糖,他一步也走不动,全得撂了。
公车站谢霖离开后,他在路边蹲了好久,把糖都吃完了才去的废楼。
这次洗手液和香皂买全了,他本人和其他豆浆机们没这么事,每次来脏了就冲冲手,可谁让他哥是个有洁癖的大帅逼呢,必须维持他的人设不倒,在盥洗室洗着手的林九昕暗暗笑着,甩了甩手上的水,去购物袋扒拉,突然,他神色一怔。
当时想买套牙齿洗护旅行装来着,可想想,哪就有那么多机会住厂子,一来厂子没取暖设施,夏天够凉快,冬天却贼冷,二来,有家不回,家大人也不会放过的,传说中放养也是有尺度的,像这种接近两宿不归已达上限
可没买的东西却出现在袋子里。
林九昕对着这玩意乐了半天。
没什么意义,没什么理由,没什么想法,可就觉得开心。
随意哼着小调,抹掉窗台的灰,把东西方方正正地摆了上去。
心情好时就不一样,人也变得勤快,林九昕顺手把黑乎乎的玻璃窗擦出好大一块白净,窗外的暗夜立时变得不那么瘆人,看得到树干树杈以及枝叶上反出来的点点微光,有点工厂夜景那味儿了他凑近,往天上看,嚯,一整个星空啊。
郊区的夜这么可人的么?
林九昕擦着手笑眯眯地走出来,谢霖没吃饭,正对着窗户抽烟。
没用手,就叼着抽。
吃啊,不饿么?林九昕三步并两步来到玻璃桌旁,边说边把盒饭往外拿,撕开防洒保鲜膜:在超市就闻着香了,肯定饿
谢霖扭过头,从桌边那两条大长腿看到林九昕露出的一截后腰,上衣没拉好,夏款T恤质地薄,贴着皮肉边沿飞得老高,随着下腰摆动的动作,隐隐地看到腰线的走向和弧度。
两份饭摸上去还都温着,林九昕发现桌上早饭没擦净的油点子,伸进袋找湿纸巾,同时还有只手也往里伸,他以为谢霖是想拿什么,刚要问,拿出来的却是自己的手。
他第二次主动抓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