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果然很冷。
在盛夏酷暑时节打起寒颤,还是上下牙对磕的那种,林九昕忧伤地深吸了一口气,满满的凉意,口腔太热了。
嗓子火烧似的,干得发痒,咽一口唾沫刀割一样的疼,想清清喉咙中的粘腻,刚咳一声就带出一串,爆咳不止。
啪,灯又开了。
床跟着动一下,然后听到脚步向门口去,林九昕一出声就疼得皱眉:干干什么?
找你爸妈,叫他们起来管儿子。
谢霖似乎正把衣服往身上穿,一阵衣料滑蹭的细微响动,之后锁被拧开,门吱呀一声。
他们床上挺能折腾,不怕尬你就去。脸闷进枕头,林九昕特意强调第三和第四个字。
没动静了。
你听到了?
不然呢
谢霖相当震惊自己的傻逼问题。
对,没亲眼看见,林九昕加了句:不好意思啊。
谢霖不太信。
没理由房子这么不隔音,即便就不隔音了也没理由这么多年没察觉,难道夜夜床上打桩实况转播?
不信却不敢赌。
像他脸皮这么薄的,但凡撞上一回,连夜买票回乐州都等不及。
门又动了,四敞八开。
过堂风呼地吹进来,林九昕一个激灵睁开眼,不但睁着,还奇迹般地撑起上半身往门口看,谢霖就站在那里,从书包翻出来一串钥匙。
我看这附近有家24小时药房,路口一转就到,穿好衣服,这人把手机揣进裤兜:反正它就这么标的,你就祷告药店还营业吧。
剧情太反转,打死林九昕也没想到把他爸妈都拖下水了就这结果??
再不说话人就走没影了,林九昕认为他很努力地嚷了声:外边下着雨呢
细弱蚊蝇。
头好晕,房子在转,闭眼也是这种失重感,迷迷糊糊中林九昕想起上一次他感冒发烧的样子,好像在上初中的某个冬天,他就这么躺着看窗外雪花纷飞,那会儿没现在转得这么快,外边也不是深更半夜一片黑,林九昕极力调整双眼焦距,努力借着路灯看外边的雨,结果路灯直接一变四。
操咕哝着,他抱起头。
多长时间他没概念,再睁眼是被一股凉意激得瞬间清醒,有人在摸他的头。
眼前的东西没再转,是一截湿漉漉的袖口。
手腕上水汽很浓,袖口没系上,衣料被雨水侵蚀出大片暗色,耷拉下来的衣袖边沿淌下一两滴水落在床沿,视线没来得及挪到别处,一根温度计怼到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