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琰觉得好笑,默默看了会儿手机,突然来了一句:“那天,我是想起了我们两年前那次见面,你跟我说,你已经决定不再考司考了。”
梁锐希微微动了一下,悄悄竖起耳朵。
“大学的时候你明明说过要做律师,我一直记得,所以我当时觉得很遗憾,”周琰顿了顿,轻声道,“那一晚我听你唱歌,不是我不快乐,而是我觉得,那时候的你好像也不是很快乐。”
梁锐希听得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只是因为这样?因为他不考司考?所以周琰难受了?
周琰边回忆边道:“从大四开始,我感觉你就没碰上几件好事。先是你最亲的小姨被伤害回老家,接着我们毕业,我去了南市。你准备了两个月的司考没过,而后你爷爷也走了。到现在我们重逢,我是在急诊间见到的你,你又被女友抛弃了……你想一想,如果你看着自己喜欢的人遭遇了这么多挫折,把自己折腾出了一身胃病,还比以前瘦了那么多,你是什么心情?”
梁锐希在被窝里瑟缩了一下,感觉周琰每一句话都在往自己的心坎儿里戳。
“即便见了面,你也没跟我主动求助过一句。我知道你有你的自尊,作为朋友,我管太多你也会觉得不自在。但这一次我都想好了,不论你是不是躲着我,我都要好好地看着你,尽量不再让你受伤了,”周琰瞥了一眼他露在被子外的脚,叹了口气,“梁锐希,你可别再给我出什么幺蛾子了,现在只要看见你健康快乐地活着,我就烧高香了。”
七年前的周琰不耐烦地驱赶他,放着“听你少说两句话我就比现在更开心”这样的狠话,七年后却又满心懊丧地祈祷着,“看见你健康快乐地活着就烧高香了”……
周琰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梁锐希压根没想到自己会被他一席话直接整破防。他缩在被窝里,眼泪控制不住地从左眼滑过右眼,无声地浸入带着茉莉味的枕头里。
他一直没有说话,周琰似乎也没指望他能有什么回应。
“一会睡前记得把灯关了。”周琰轻声叮嘱了一句就躺了下来。
几分钟后,灯灭了,一只手悄悄地从梁锐希被窝底下伸出来,像一只在黑暗中摸索的蜗牛,越过两人之间的空档,摸进了同样温暖的地方。
手臂被碰到时,周琰整个人都震了一下,那触感顺着他的胳膊往下游走,带着湿漉漉的潮意,像沾了眼泪,最后停留在了他手掌边。
周琰反手抓住他,紧紧地与他十指相扣。
许久,他才听见梁锐希在边上哑声问了一句:“周琰,你以后可以多管管我吗?”
-
假期接下来几日,两人之间的气氛又跟以往不大一样了,梁锐希很明显变得沉闷起来,仿佛有了心事。
蒋晟让他好好休息,他也没去酒吧,白天在家上上网,晚上和周琰玩会儿游戏,早早地洗漱完就上床睡觉,规律得像是提前进入了养老状态。
假期最后一天,周琰怕他闷坏了,问他要不要去逛超市。那超市就在时洋广场一楼,和去停车场一个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