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的这些天,江弛予每天晚上都会打来一通电话。公司里的事情郁铎在出门前就安排妥当,所以这通电话也没有什么实质内容,主要就是闲聊几句各自当天的情况。
兄弟之间这么黏糊可不像回事,郁铎时常在想,自己是不是太纵着他了,还是要适当和他保持一些距离感。
但是当下一次电话响起时,他还是会第一时间接起来。
“今天还发生了一件事。” 郁铎斟酌了片刻,决定还是先和江弛予透个底:“和四毛有关。”
“四毛?” 江弛予有些惊讶,郁铎远在 S 省,有什么事会和四毛有关系。
原来这些天同厂商接触下来,不知对方是有心还是无意,明里暗里给郁铎透露了很多讯息。
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四毛有问题。
四毛和郁铎认识的时间,说起来比江弛予还要长一些。当年他和郁铎一样,都是陈力手里的小工。
四毛年龄稍长,入行时间也比郁铎早一些,再加上他又是一个热心肠,一开始就对郁铎很是照顾。
后来陈力出事,四毛一路支持着郁铎出来创业,公司刚成立那年,他不但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还回老家借了一大笔钱。
四毛当年出来跟着工头学水电,只是生活所迫,本人志不在此。所以公司步上正轨之后,郁铎就安排他跟着采购经理,协助处理项目上的材料采购。
然而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众所周知,采购部是一个油水很高的部门,想要从中谋取私利,有很大的可操作空间。正是因为如此,郁铎才在这个位置上放了一个自己信任的人,四毛的工作职责与其说是 “协助”,不如说是 “监督”。
但现在来看,四毛这个环节可能出现了很大的纰漏。材料商们不好明说,但通过他们的各种表现,郁铎猜测四毛私底下没少干索要贿赂,收取好处,虚构报价获利这样的勾当。
江弛予听完郁铎的转述之后,问:“你相信他会这么做吗?”
“现在确实只是别人的一面之词。” 郁铎道。
话虽这么说,郁铎知道这件事不会是无风起浪。材料商和公司采购人员之间有一套约定俗成的潜规则,如果不太过分,他们不会冒风险在对方老板面前捅破。
“这件事不好放在台面上说。” 江弛予道:“毕竟他是合伙人之一,也是公司的元老,和你也是一路走来的交情。”
也正是因为如此,四毛在他的职位上,才有了更多中饱私囊的机会。
“哎,不知道,先把事情调查清楚。” 郁铎已经因为这件事烦恼了一整天,他抓了一把头发,道:“剩下的等我回去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