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铎腿伤那几天,生活上有诸多不便,江弛予没事的时候就像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边,时不时在一旁搭把手,四毛就时常拿这件事调侃他。
郁铎没有回话,认真往嘴里扒着饭,目光看着江弛予将斗车停在一边,到食堂窗口领了一份饭。
“小江,过来过来。” 通过这段时间相处,四毛看江弛予这小伙儿越发顺眼起来。他捧着饭碗站起身,对着窗户里的人大声招呼道:“正找你呢,快出来喝碗绿豆汤。话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去整台手机啊?二手山寨的也行啊,想给你传句话真是太难了,还得满工地找人…”
江弛予听见四毛的声音,端起碗走了出来。四毛乐呵呵地将郁铎身边的位置让给了江弛予,又热心地给他装来了一碗绿豆汤。
上次闹贼一事,江弛予平白受了不少委屈。工地上大多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工,没什么弯弯肠子,容易被带节奏,爱憎也分明。大伙儿发现是自己误会了江弛予,心里多少对他有些歉意,也就对这个小弟弟格外照顾一些。
这段时间江弛予的态度也发生了一些转变,虽然看上去还是那么不冷不热,但和所有人都亲近了不少。
江弛予来到郁铎身边,学着他们的样子蹲下。他看了一眼郁铎碗里的菜色,夹起自己碗里的鸡腿放到郁铎的碗里。
四毛打汤回来看到这一幕,起哄:“小江,偏心啊,怎么就给郁铎,我们没有啊?” 说完,他幽怨地叹了口气,肉麻兮兮地说道:“阿升有人爱,郁哥也有人孝敬,只有我,孤苦伶仃,野草一颗。”
江弛予和他们相处久了,也学会了消遣郁铎。他抬头看向四毛,笑着说道:“如果你的腿也被人打成一根紫萝卜,我也孝敬孝敬您。”
阿升和四毛听了江弛予的话,乐得哈哈大笑,阿升的小女友也忍不住偷偷打量郁铎的腿。
“这事儿过不去了是吧。” 郁铎瞪了江弛予一眼,用筷子扎起碗里的那根鸡腿,恶狠狠地咬了一口。不花钱的鸡腿,不吃白不吃。
说起来,这也是郁铎腿伤期间养成的习惯,为了 “以形补形”,那几天江弛予总会把自己碗里的各种荤菜给郁铎。江弛予对郁铎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每天在他的面前碍眼,郁铎刚开始的时候觉得有些不自在,但一段时间下来也就随他去了。
郁铎知道,江弛予是用自己的方式来还他人情。虽然他的出发点并不是为他沉冤昭雪,但好歹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所以这份 “谢礼” 郁铎收得心安理得。
不过今天这么大个的鸡腿——郁铎边吃心里边冒出几个大字:这小子肚子里又攒着什么坏水。
果然,饭还没吃上一会儿,江弛予就突然对郁铎说道:“郁哥,我想用一下我的身份证,还想预支一百块钱。”
郁铎瞄了眼碗里的骨头,心想,好家伙,这是原来一根价值一百块钱的金腿。
江弛予这几个月来的工资,泥水那边都是和郁铎直接结算。郁铎还没有把江弛予的那份钱给他,一直都保管在他那里。
“做什么?” 从郁铎手里拿钱,和要吃他的肉没什么分别。郁铎瞥了江弛予一眼,继续吃饭。